以他废了半天力气就是为了在住宿区里留宿一晚?这未免也太过小题大做了,他自己就是游客的身份,为什么不能入住?
“求你了,如果让那里呆一晚的话,我一定会好很多的。”他恬不知耻地抱住那个人的大腿,像个树懒似的牢牢挂在上面。
“可是如果借给你……”看着对方一副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这人也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讹上了,于是他话语间也没了刚才的好脾气:“如果借给你我怎么办,谁知道你还不还,而且看你现在也没什么事,要不等你真断了条腿再来找我吧。”
说着他试图把腿抽出来跑路,躲不起他还惹不起吗。奈何对方手劲大的惊人,抱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住不放,即便他整个人都要被拖走了也不撒手。
“救命啊——救命啊——”
那卑鄙小人突然扯着嗓子大喊。
“我在绿帽工作人员那做了一个多月的志愿,好不容易兑换出十天的房卡,结果却被这个道貌盎然的家伙抢去了啊——”
言辞间已然换了个故事,他成了被抢劫的受害者。
一半人漠视着不理不睬,踏着自己的步子离开靠这个地方,但他不间断的哀嚎声仍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即使只是一小部分人,也足以把这个小地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堵住。
工作人员大部分都进入了宿舍,只有一小部分在组织人员进入住宿楼,一时间竟没人发现这里的异样。
这些都在那人的意料之中。
就算有工作人员想多管闲事,也会有人引开他们的,他已经打好招呼了。
人墙阻挡了他的出路,那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但这种情况这正是他腿上那个家伙想看到的。
“刚来常玉生态园的人都能在里面获得一张十天左右的房卡,因为住房有限,之后再想获得房卡只有两条途径,一是成为工作人员,二是像我这样靠劳动获取。”
“你初来乍到,自己的房卡没住几天就丢了,就来抢我的……你也太不是人了!”
“刚刚大家也看到了吧,我被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踢飞出去好远。”
他示意自己膝盖上的伤口,动作间鲜血还在丝丝缕缕地往出渗。那其实是刚刚浮夸表演的附产物。
三言两语间事实既定,‘加害者’人高马大,‘受害者’弱小无助,看起来还真像这么回事。 谴责的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有人好言相劝:
“你就把东西还他吧,那边有聚集地,将就将就也能住人,并不是让你睡大街。”
那人火气也上来了:“什么睡大街不睡大街,要去聚集地也是他去!”
看他如此蛮横无理,众人的愤慨也上升了一截。
“抢人东西还挺有理,我真是大开眼界。”
“你没看见吗,刚刚好心劝他从良的大爷被吼了之后摇摇头转身就走,肯定是觉得这人没救了。”
“他以为自己身强体壮就没人能治他了吗?就算没有法律,我们也有自己的制度。在这里,制度就是法律,若是让他把法律踩在脚底下,那还得了?”
“不行,今天绝对不能放他走,这种事情传出去还得了,有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
事件高度在众人的口中上升了不止一层,季南将众人的议论声尽收,知道此事不能善了。
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对伸张正义没有丝毫兴趣,尤其受害者还是个新人,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哦不对,他或许能当个试验品,不过比起解救他对时间成本,他的性命或许没那么重要。
柳陌白看着眼前的闹剧皱了皱眉头,抬脚向那个方向组走去。
他的举动的在季南的意料之中,之前的经历证明了柳陌白这个人,他心中的正义感会趋势他这么做。
……奇怪,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记忆空白一片,只是徒留个印象罢了。
季南没有制止。
“季南,我们还不走吗?”
廉宗问她。
胡邵搓了搓胳膊:“天色不早了,再等下去就要天黑了。”
“你可以带着他们先离开。”
她也不说为什么。
廉宗撇撇嘴不说话了。
看廉宗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意思,胡邵希翼的目光转向栗莉:“栗莉,我们走吧。”
栗莉摇摇头,往季南的方向靠了靠,像是在躲怪大叔。
胡邵很受伤,但胡邵不敢单独行动,于是他只能委委屈屈地在原地呆着了。
马戏图小丑似的怪诞表演中,阳光仅剩余晖,连仅有的一点紫色都快消失,象征着危险的夜幕马上就要笼罩众人的头顶。
与此同时,比季南记忆中要小上许多的月亮从另一个方向升起,它几乎不给人类提供光亮,像是颗钻石,死气沉沉地挂在天上。全然的黑暗随着它的升起笼罩过来,狰狞着蚕食地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