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 季南完全沉溺于脑海中的场景,触觉,嗅觉, 味觉, 所有感官趋于同步, 以至于让季南分不清她脑中的究竟是幻觉还是丢失的记忆了。
脑中的景象忽然淡去, 季南从其中脱离出来,她看到面前的照片,照片中的自己拥有熟悉的五官,却莫名地透露出几分陌生。
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她嘴里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恢复记忆后才能知晓。
被这样一惊,季南并没有陷入慌乱, 浑浊的大脑反而清醒了几分, 慢慢适应狂风骤雨般的香气。
守则上怎么说来着, ‘拿出照片牢记自己的样子’。
季南看着照片一笔一划地对比,两只胳膊两条腿,两只眼睛一张嘴, 她现在和照片上的自己一模一样。
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其他人也同样是如此,看来这颗色彩斑斓的树对他们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如果这颗树没有在他们转头的时候又出现在面前的话。
一颗五颜六色的树伫立在石头路的中间, 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迷幻光彩。
它的树干, 叶子……每个部分不再是单一的颜色,而是由各种靓丽的色彩融合而成, 像是颗美丽的肥皂泡泡。
若把它放在抽象派油画里,可能还会让人感受到些许艺术气息,但若把这东西拿出来放到眼前, 剩下的便只有让人掉SAN的诡异感。
这棵树也不做什么, 就在众人的眼前随风摇曳, 舒展自己迷幻的身躯。
而季南再次被令人心醉香气扑了满脸, 她没想过会这么突然,下意识掩住鼻子。
不过没人注意到季南的小动作,若有人说没被吓一跳,那都是假的。
华礼看看后面,那棵树已经消失不在了:
“守则上可没说树会长腿吧……”
守则上确实没说,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特异点在不久前曾与‘它’建立过细微的连接,尽管现在连接不在,但总归影响到一些方面。
就比如他们所看见的这样。
“先别管它,快点离开,长时间和这东西在一起可能会导致认知或物理层面上的改变。”廉宗道,“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之前学过的还在脑子里。”
他反应过来的时间很快,看起来比之前靠谱多了。
而季南莫名地理解了他的意思,想自己她本来是知道的,只不过暂时忘记了而已。
但无论他们往哪边走,那棵树都挡在他们面前,如影随形。即使他们盯着那颗树往后退,那棵树也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跟了上来,像一块怎么丢也丢不掉的狗皮膏药。
就算退回照相馆,结果一回头发现那棵树竟然跟到了室内。小小的照相室自然容不下这棵大树,但它上方的树枝直挺挺地穿过墙壁,却没有伤害到墙壁分毫。
俗称,穿模。
照相室里竖了这么个东西,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更为狭小,四周的墙壁像是要把他们压扁,在这种压迫下,几人又跑到室外去,而那棵树也像个背后灵似的跟着出去了。
他们想求助绿帽工作人员,奈何照相馆附近人烟稀少,别说工作人员了,除了他们之外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时间一长,胡邵有了反应:
“嘶……头有点疼。”
柳陌白额头渗出冷汗:“再这样下去,不妙。”
是啊。
再这样下去……
季南真的要忍不住了。
一道美味在眼前,季南选择忍痛割爱,但它现在舞到自己眼前,这与把美味放在鼻子底下晃悠有什么区别?
可偏偏她不能吃!
季南默默抽出了刀。
既然得不到,也逃不了。
那就毁掉(。
当然,能不能毁掉还是另一回事。
季南拔刀的动作给了柳陌白灵感,他动作不甚娴熟地拆下布条,露出底下的白剑。
柳陌白自幼习剑,端起白剑的模样还挺像回事。
他顶着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沉声:
“我们已经是S级探索者,身体素质超越常人,并拥有能力。如果我们能在这运用好能力,说不定能消灭它,这对之后的探索也有好处。”
言之有理,靠谱。
季南在心中认同点头。
此刻季南还不知道柳陌白口中的能力指什么,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
柳陌白单手持剑,屏息凝神,抬手向那棵树刺去。
然而剑尖还没碰到树干,他的能力压缩到半路中的空气,不仅压缩了,还没压缩到位,这些被压缩到极致的空气彭地一声炸开。
于是季南眼睁睁地看着柳陌白变成一道抛物线。
她默默把靠谱这个标签从柳陌白身上摘除。
华礼和胡邵面面相觑,拿起各自的武器一左一右把那棵树包抄,看起来还算有默契。
然而廉宗恰巧激活了自己的能力,于是华礼和胡邵眼中的世界开始错乱,时快时慢的时间让他们感官失灵,手中的武器一划,不是划到空气就是划到对方,总之一下都没戳到目标上。
花里胡哨组合双双倒地,而廉宗因为使用能力的副作用捂着头说不出话。
头脑被莫名的情感占据了,悲伤?痛苦?甚至是兴奋和快乐,它们混淆在一起,不分你我。
感官十分混乱,但廉宗却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最后是栗莉,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激活能力,着急的直掉眼泪,晶莹剔透的泪水落到地上,成了一颗颗棉花糖。
而季南头上默默地路过六个点。
……
要知道他们只是刚刚出照相馆,还没正式进入生态园,就被一棵树绊住。
这棵树还未对他们如何,能站住脚的却只有季南一个人了。
自己真的要和这些人一起组队继续吗,和他们组队真的有活路吗?
她质问自己。
果然,想活命,还是得靠自己。
季南走到这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