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另一侧, 季南与柳陌白打的不可开交。
双方身上都挂了彩,季南的衣服早就看不出是什么颜色,柳陌白的白衣已经破烂不堪。
“你这样做有意义吗?”季南躲过他的一剑, “我们谁都奈何不了谁,不如停止这无休止的战斗, 先离开再说。”
季南不打算摄取‘核’了, 她要换个方式赌。
——赌廉宗能不能在生命力耗尽前破坏掉‘核’。
廉宗是个普通人, 生命力就那么些, 但只要不作死, ‘核’的抽取速度不算快。
而季南与柳陌白这两个生命力总量高的恰恰相反, 他们已经陷入消耗极大的战斗,在这个过程中, 两人损耗生命力的进度甚至要比廉宗还要多些。
所以季南赌的是,廉宗能不能在他们两个的生命力耗尽前破坏掉‘核’。
“我们是无法有效伤害到对方。”
柳陌白边打边说, 语气沉稳:
“但我们可以一起死在这。”
他早就察觉到生命力的流失, 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跟季南一起葬在这里,葬在人类难以发现的地方, ‘核’的旁边。
季南笑到:“你已经认定自己是个将死之人了?”
好吧,她对柳陌白改观了,能为了杀人将自己性命赔上的人, 也可以算作她欣赏的对象。
不过也仅仅是欣赏罢了。
“不过我可不会死在这。”
说着, 季南忽然爆发出比之前要快得多的速度, 打了柳陌白一个措手不及,他躲过季南的攻击,但这招只是虚晃。
她一个腿鞭, 配合冲击的能力, 将柳陌白的剑打飞到很远的地方去。
过后, 季南喘着粗气道:“这才公平些,我们都是赤手空拳了。”
刚才那下耗费了很多能量,她估计支撑不了多久。
希望廉宗可以快一点。
季南很久没有将信任交付于别人,很久,久到回忆都褪了颜色,久到她以为这是第一次。
她早就习惯将所有事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付出了信任,心里却不由得空落起来。
或许她不是无论何时都游刃有余的。
季南觉得自己应该接受这个事实。
完美的生物并不存在。
在山的另一侧,肉块呼吸的起伏中,廉宗正对着所剩无几的消毒液发愣。
双手依旧维持在老化的状态,廉宗已经察觉到‘核’在吸取他的生命力,这个认知让他有点焦躁。
不过他焦躁的并不是自己的死亡。
而是:如果不能在死之前完成任务怎么办。
……哦。
廉宗啪地一声拍向自己的脸。
他又一次觉得自己没救了,彻底的。
回到正题。
廉宗小心翼翼地将一滴消毒液滴到肉块的表面。
几秒钟后,肉块被这滴消毒液溶解的渣都不剩。
效果非常好。
但是……
廉宗看向几乎望不见顶峰的肉山苦笑。
难搞哦。
十分钟过去,廉宗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眼神放空目光空洞,但其实他所有的能量都供应到大脑中去。
如何让这么点液体扩散到肉山的全身,对,直接洒肯定行不通,只有这样了……可是该如何……
廉宗心里有一个大概的想法,但是如何付出实践就不知道了。
就像个新手工程师,明知道自己要造火箭,却还是对着满地的部件发愣。
在廉宗空无一物的眼睛中,黄色的液体一滴滴从墙壁上渗出来,汇成一股流下,无数股汇成溪流,溪流汇成河,最后到那无边无际的黄色海洋中去。
廉宗看了很久。
忽然像被雷电击中似的猛地站了起来。
他想他有办法了。
只剩一个底的透明液体在瓶中荡漾,廉宗将瓶盖打开,盯着液体犹豫了一会,最终闭上眼,几口将它们闷了下去。
他竟然把消毒液都喝了,一滴不剩。
这味道真的是难以言喻。
廉宗面色铁青,忍着想要将它们吐出来的欲望,一步步向肉山的方向走。
他知道自己即将去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即将付出什么。
这是他的选择。
——
山的另一侧。
凹凸不平的山体被轰出一个个大坑,脚下的肉块干瘪开裂。
季南与柳陌白的战斗几乎改变了他们附近的地貌。
柳陌白剑术一流,但不代表他没了剑就不行了,当真正与柳陌白空手搏斗,季南才发现他的体术与剑技不相上下。
生命力流逝的太快,连伤口愈合的速度都变得底下,季南十分庆幸柳陌白的剑已经被打飞了,因为自己现在根本不敢受贯穿伤。
季南逐渐没了力气,身体像是被灌满了铅,每次挥拳,每次格挡都是一种折磨。
这下好了,她不仅要应付柳陌白刁钻的攻击,还要抽出力气来做表情管理。
不能在对手面前露出破绽,这是基本要则。
柳陌白的表情与之前并无差别,就他这个常年面瘫的脸,季南觉得他在表情管理上用到的力气一定比自己的要少。
只不过他逐渐放缓的攻击频率告诉季南——他也快到达极限。
这是个好机会。
为了进一步消耗他的体力,季南耐着性子与他搏斗了十分钟,营造出我们要打就打个地老天荒的氛围。
然后趁其不备抬脚跑路。
傻子才跟他打到地老天荒,她现在的目的是拖时间,将损失降到最低。
谁知刚迈出几步就被某个死缠烂打的人一把抓住脚踝。
季南没料到他竟然能反应过来,全力迈出去的脚根本刹不住,只能像张饼似的被摔到地上,还是脸着地的那种。
即便地上都是柔软的肉块,但季南依旧觉得鼻梁生疼。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季南咬牙切齿。
“谢谢夸奖。”柳陌白面无表情。
柳陌白其实早就料到季南会有逃跑的动作,一直准备着这一手。
这么点洞察力都没有,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