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看诊只需要半个小时, 但为了安全起见,三十分钟内, 你们不可以出科室。”白大褂医生说, 他似乎并不知道蓝大褂医生的存在。
季南也不能摸清他是真的看不见还是熟视无睹。
“好的医生。”季南微笑着答应他。
十分钟,她差不多能完事。
“请坐吧。”
季南和廉宗坐下。
蓝大褂医生还在看着季南,一动不动, 像是要把眼珠子瞪出来。闭眼时还存在着的恬静已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恐怖感。
“季南, 那个是……错误的医生?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即便廉宗在前段时间精神不正常,但他尽全力记住了能够记住的点。他看着蓝大褂医生惊疑不定,他身子斜向一边, 那是时刻准备逃跑的姿势。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情况。”季南试图安抚他, “你被特异点赋予了精神疾病的特征, 经常会出现幻视、幻听的症状。”
她漆黑的眼神中带着令人安心的笃定,毫无动摇。话语轻缓,似是在安慰受伤的动物幼崽,又似是带有一丝蛊惑之意。
“看来你的症状还是没有消减下去。”
廉宗看见季南的嘴一张一合。
她说:“那里什么都没有。”
“你面前这位是正确的医生,他会把你治好的。”
说着,季南伸出手抓住女医生的胳膊, 期间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廉宗的眼睛。
“是的。”白大褂医生说, “我们开始吧, 不要紧张, 先填一个问卷。”
女医生不再维持一个姿势不动,而是试着抽出自己的胳膊,而季南看似纤细的手就像铁钳, 无论再怎么用力, 她都无法逃脱, 只能眼睁睁看着季南的手越缩越紧。
手掌似乎有点疼,是女医生搞的鬼吧。季南想。
真不听话。
而那手似乎不是季南的一样,她似乎只是默默关注着廉宗的治疗状况,安静的模样与已经爆出青筋的手根本不在一个世界。
对,这就是令廉宗感到恐惧的地方。
他试着集中精神做完手上的测试,试着催眠自己看到的东西都是幻觉,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向那瞟去的眼神,只是一眼,便冷汗直流。
女医师似乎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开始不断挣扎。她用力掰着季南的手,扣抓她的胳膊,尖锐的指尖在皮肉划过,却只留下条条若隐若现的白痕。
随着疼痛的加剧,她开始尖叫,用尽浑身解数试图挣脱季南的禁锢,可是没有用,挣扎让医师的身体变得扭曲,产生非人般的怪诞感。
廉宗被这一眼看到的场景吓得冷汗直流,手上一抖,笔就从指缝间掉出去。
“你在看什么,那地方什么都没有。”季南在半空中将笔捞住,还给他,“你现在还处于发病阶段,分不清现实与幻想,我可以理解。说实话,现在你能听懂我说话我就很欣慰了。”
“继续吧,把精力用在测试上。”
刺耳的尖叫在耳边回荡,女医师发出的声音由低沉嘶吼逐渐攀升到人类不可能发出的高频,却突然像断了频似的停止了。
然后是血肉和骨骼相互摩擦的黏腻声响。
在廉宗的余光中,季南生生将女医生的胳膊掰断。
粘稠的诡异液体从断臂中流出一节,向外界伸出试探性的触须,又在季南的注视下猛地缩回。
它是懂趋利避害的。
女医师又尖叫起来,这次她还没叫几秒钟,就被季南抹了脖子。
季南将手上多余的液体甩去,道:“你太吵了。”
“真是的,去死的路上就不能安静点吗。”
显然,接连不断的耳鸣声让她心情不佳。
目睹了全程的廉宗几乎又要抓不住笔,无意中,冷汗滴到问卷上,形成淡淡的水渍。
他脑中念道:
这这这幻觉也太离谱了。
“额……咕叽……咳咳……”
即便脖子已经断了一半,女医师也不会死,她试图再次用尖叫化解恐惧与痛楚,却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颤音。
“让我看看……”季南将手中的断肢举起来翻来覆去地观察,自言自语,“里面的液体好像不能吃,和检验室里面的差不多,有毒。那外面的肉可以吗?”
她闻了闻,感觉味道还行,没有多余的怪味。
于是季南一口咬了上去。
嚼了嚼。
嗯,味道还行。
眼下季南的身体已经被疾病消耗了一半左右,她急需营养来补充亏空的身体。
此刻,季南看女医师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甜美无比的小蛋糕。
就是这个小蛋糕的内陷啊,她不太喜欢。
至于将所有都收入眼帘的廉宗,他几乎写不出字来了,没就地吐出来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
好在问卷已经写的差不多。
白大褂看着他写完,伸手将问卷抽出来,仔细端详了会。随后道:
“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
廉宗:“……”
他的注意全部被余光中的‘幻觉’吸引了。
“这位先生,您在听吗?”
“……嗯?嗯,在听。”
“不要紧张,像平常聊天似的就可以了。”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季南抓住了企图逃跑的女医师。
“最近情绪怎么样,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吗,或者经常有很大波动?”
“……不太好,经常控制不住。”
无论她怎么挣扎,女医师在季南手里像个任由摆布的破布娃娃。
季南将女医生的头掰掉,扔到一旁去了。
即便失去头颅,她的身体依旧能活动,完全不受影响。
头颅砸在地面发出咚咚声响,那玩意在地上转了又转,恰好停在廉宗脚边,口罩上方的眼睛还在动弹,时不时转动一下。
廉宗:“……”
“其实我现在情绪就有点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地想跑。
晓是廉宗再怎么催眠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