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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在美术馆工作的第四十天。
传来了员工失踪的消息,好像是因为没有及时下班……大概吧,具体原因没人知道。
领导迟迟不解释,只是又翻了三倍工资。
钱是多了没错,但总要有命花啊。
——
……
——
今天是我在美术馆工作的第四十五天。
失踪的员工回来了,但是我高兴不起来。
我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其他同事也觉得他很不对劲。
但是有很多同事能和他打成一片。
——
之后几页充满季南看不懂的涂鸦,线条狂乱,形状不定,季南虽看不懂这些涂鸦的意义,但是能借此窥见作者的精神状态。
凌乱的线条中掺杂着字迹,季南俯下身子靠近笔记本,眯着眼睛尽力辨认:
展品真的好美,它们是奇迹!世界的瑰宝!
我无法触碰它们,只能一遍一遍擦拭玻璃罩,将玻璃罩擦得晶莹透亮,我不允许,不允许哪怕一丝一毫的污渍将这份美好遮盖。
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
我无法触碰他们,但他们可以触碰我,如此的温暖,像是母亲的手,像是人生最早的时候…妈妈的肚子里……亲手为我铺上的温床。
不想离开,想留下。
想一直待在这里。
一直
一直
好想与展品融为一体,好想成为展品的一部分,如果我也能那么美丽就好了,让我也成为其中的一员吧。
好想
好想
好想
文字中渗透出来的疯狂让季南心里咯噔一下,她将视线撇开,看向纸张的其余部分。
但季南却发现这页字里行间只隐藏着两个字——好想。
它们太过密集,以至于成了季南眼中看不懂的‘涂鸦’。
她猛地直起身子,这一举动惊动了旁边的郑开麒,他站的远,不知道季南看到了什么。
“怎么了?”郑开麒问。
季南沉默了一会,回答:“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略过诡异的线条,季南快速翻阅,直到整本笔记的最后才重新显现出正常的字。
——
今天是我在美术馆工作的……我也不知道是第几天。
时间观念似乎出现了问题,我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有没有下过班。
展品袭击了游客
好像是这样的,我记不太清了,或许是在梦境中看到的?
世界的边缘在我眼中模糊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梦境?
——
现在是难得清醒的时候,我决定跟几个同伴一起逃出去。
能不能成功逃出去另说,但我真的无法忍受在这的生活了,不,这根本不能称之为生活。
根据我的经验,工作人员在开馆时间是安全的。
所以我留下了几套工作服,希望能给后来的人提供帮助。
记住,工作服不能穿太久。
——
整本笔记到此为止。
季南将信息言简意赅地告诉所有人,于是五人开始对员工休息室进行地毯式的搜索,试图找到笔记中的工作服。
与此同时,季南开始思考笔记中的疑点:
笔记内容前半部分正常,所有异常都是从‘末日三天’后重新恢复运营开始,‘末日三天’与这些异常究竟有什么联系?
另外,美术馆领导显然发现了异常,却只做出了一个举动——提高工资。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为何?
员工休息室只有四十平米左右,面对五个人的猛烈攻势,根本撑不过几秒,没过一会就被翻了个底朝天。
“找到了!”
小李惊喜的喊声吸引所有人的视线,众人围过去,有人提出了新的疑问:
“只有三套,怎么办?”
他们有五个人。
“不多不少。”季南如此断言。
她指了指快被地板吸收的两摊血迹,那上面还留着两件带血的工作服。
“那不是还有吗。”
有人露出了想吐但是吐不出来的奇怪表情。
最终,五人通过石头剪刀布的方法决定谁穿那两套恶心的工作服,这两个倒霉蛋分别是——小黄和小陈。
换衣的过程一帆风顺,到了这种地步,没人在意男女关系,他们只在意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该死的美术馆。
五人身穿工作服,忐忑地踏出员工休息室的门,二楼的所有展品都没有玻璃罩,但它们依旧静静地立在原地,像个普通的展览品似的供人欣赏,没有怪物,没有腥臭的血。
众人都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季南抬头,漆黑的眼映出二楼天花板上悬挂着的摆钟。
时针、分针和秒针在她的眼眸中转动。
——还有二十分钟。
“只剩二十分钟了?”别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别废话,快走。”
他们能做的有且只有一个,向前走。
“出口到底存不存在啊,季南,你不是说出口存在吗,但为什么我们连出口的影子都看不到?”小陈质问季南。
可事实上,季南也无法百分百确定出口的存在,她只是相信那张纸条上说的而已。
走在白雾中的人需要一座灯塔,她也是人,出口便是她为自己决定的目标。
“出口存在如何,不存在又如何?”季南淡淡道,“难道我说出口不存在,你就要停下来站在原地等死?”
“出口是存在的。”这也是她为所有人建造的灯塔。
“我们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二楼没有地图,季南不知道楼层的构造,只能向走廊的另一方向移动,并祈祷不要再遇到危险。
没人再说话,沉重纷杂的脚步声构成众人复杂的心绪。
时间像一颗巨大沉重的石头压在他们身上,谁也不知道闭馆时间到底意味着什么。
未知永远是人类刻在基因里的恐惧。
基因告诉人类要逃离未知,而他们却马上迎来无可避免地直面。
就在这时。
“嘿,你们不觉得这些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