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并没有那种一触即发的紧绷感, 仿佛不是在对峙, 只是随意聊聊。
“你会吗?”
霍将眠又把问题抛了回来,笑着叹息:“我会不会,你应该知道才是啊?”
“……”
桑觉在旁边盯了半天,好无聊。
人类说话就是累, 仿佛在虚空打太极。
身后突然也传来一排整齐的脚步, 桑觉回首看去,竟然是卫蓝, 带队从另一边走廊找了过来。
她疾步来到霍延己身边:“长官,您没事!”
霍将眠示意下属去做该做的事, 只留下了军医:“你的长官很有事, 他注射了红花蛇液。”
卫蓝神经紧了紧, 面上却依旧从容, 拒绝道:“上将, 我已经替长官带来了最好的军医。”
霍延己抬腿,与霍将眠擦肩而过时,留下冷冰冰的一句回答:“我知不知道并不重要。”
“桑觉,走了。”
桑觉浅浅地与霍将眠对视一眼, 然后小跑着追上霍延己,抓住他衣角:“红花蛇液是什么?”
霍延己道:“从红花蛇的毒液里提取制作的药剂。”
桑觉道:“有什么作用?”
跟在后面的卫蓝帮忙回答了, 下颌绷得很紧:“只要大动脉与大脑没有受损,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 也能把你变得和正常人一样。”
小恶龙很敏锐:“……副作用呢?”
卫蓝说:“注射后三天内没有接受治疗, 神仙难救。”
衣角褶皱皱深, 桑觉脚步停了, 抬头闷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是医生?”
“……不是。”
“你能给我延长寿命?”
“……不能。”
“那为什么要说?”
但如果知道的话, 桑觉就会想办法把霍延己打晕, 然后变成恶龙带他飞上去。
二号裂缝并不是垂直的深渊,裂缝裂开边缘的石崖就像一条通往地表的巨型楼梯,每一个石崖就是台阶。
虽然最低的高度也有十来米,但桑觉可以为他的第一好朋友,努力克服一下恐高的情绪。
恶龙生闷气:“你说的,朋友之间要尽可能坦诚。”
霍延己道:“我并没有骗你,只是没有说。”
哼,双标的人类。
桑觉松开衣角,越过霍延己自己走了。如果他的尾巴没收起来,这会儿应该已经把地面拍得啪啪响了。
长廊尽头的霍将眠目睹了一切,笑了几声:“有关延己的传闻难得有条真的——他会成为我的弟妹,啊,弟夫吗?”
旁边的军医回答:“那您可能得亲自去问中将。”
霍将眠嗤笑了声:“他才不会告诉我。”
军医一顿,一时没敢回应。
前厅其他人都在,令人意外的是阿芹身边还多了一个男生,看脸与桑觉差不了多少,应该就是她那个弟弟,哆哆嗦嗦的,对周围成群的士兵感到恐惧。
染真报告了一下情况:“您把电闸打开后,我还没碰总控制的任何开关,屏幕就突然自动输入秘钥。”
随后五分钟不到,基地外,对面朝这边倾倒的裂缝石壁的山洞里走出了霍将眠他们,谁都没想到,电梯竟然在对面。
对面的岩洞与这边的石崖刚好有个高低,可以扔两条绳钩过来卡住,充当缆绳。
卫蓝是跟霍将眠一起来的,她难得没有遵守军队的秩序,抢先霍将眠一步带队滑过来,不过她走了基地另一边,还是晚霍将眠一步与霍延己撞上。
至于阿芹弟弟,他根本没摔进裂缝,苦苦挂在裂缝边缘,踩着一块还没有他脚宽的凸起撑了足足十几个小时,刚好被卫蓝他们看见救了上来。
明明怕得要命,还非要跟下来找姐姐。
阿芹抱着弟弟泣不成声,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别怕,没事了……”
四肢还没缓过来的科林坐在一边,视线一直停在卫蓝身上,但没有得到回应。
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总控制台的室内天桥上,背对所有人做着,整个背影透着一股“我在生气、快来哄我”的信息。
卫蓝从侧边的医疗室走出来,道:“长官,无菌手术室正在布置,需要五分钟。”
霍延己道:“放两支小队出去搜寻生还者,找科林拿名单和地图。”
卫蓝:“是。”
透过冰冷的窗户,只见基地外,士兵们已然开始在此搭建营地。
卫蓝蹙了下眉,低声道:“我和霍上将是在半路遇上的,他带了很多人和物资,像是要常驻在二号裂缝。”
霍延己眸色微动,霍将眠的目的可以先放放,还有另外一件事——
“赛亚和人质有消息了吗?”
出事的时候,科林正在和卫蓝通讯报平安,虽然卫蓝半天没吐一个字,也没表现出惊喜的态度,他还是一个人絮絮叨叨扯了半天。
副驾驶的通讯员发现赛亚中校的车队失联,立刻报告给科林。
卫蓝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下一秒,爆炸声轰然响起。
“还没有,我心急您的踪迹,没在那边多留,松副官已经带人出城,应该快到那边了。”
卫蓝顿了顿,道:“不过很奇怪,我们的车就停在路上,一辆没少,只有人不见了。”
也说得通。
地表正在下暴雨,直接劫车太容易留下痕迹了,劫走人要方便的多。但为什么连赛亚和士兵们都一起劫走?难道真像总督说的,要这两百个人质是他们自己人,怕赛亚认识他们上报身份?
“没有反抗痕迹?”
“暂时没有发现。”
如果劫走士兵们是为了掩盖身份,那他们会很危险。毕竟士兵们不符合名单上“未通过基因检测”的基本要求,那留着他们也没必要,直接杀掉更省力。
时间差不多了,霍延己抬眸看了眼坐在天桥上的桑觉,转身和军医进了医疗室。
桑觉动了动耳朵,霍延己和军医的声音逐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