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常沢后, 于冒财很快就等到了派出去的家丁。
“盯得怎么样了?”他摸着不比孕妇小的肚皮得意地问,成功的酒楼老板,向来都作两手准备。
“回东家, 他们每天忙活完,摊车都推回家,帐篷里不留东西。”家丁赶紧回话。
“我偷偷趴张家墙上看了,他们晚上倒是挺忙活的,估计没少挣钱, 但他家养了只小狗,我怕打草惊蛇,没敢爬进去。”
虽然小狗不能当干粮, 可狗鼻子和耳朵之灵敏, 不分大小。
于老板冷哼,“那就弄两桶粪水泼他们帐篷里,我就看臭烘烘的,他们还怎么卖麻辣串!”
“可是东家, 那帐篷就是几块油布拼起来的,大不了拆了换个地儿, 最多就是重新整几块油布, 买卖就又能做起来了。”
负责行动的家丁感觉东家有点蠢, “这些日子老爷天赏脸, 他们就算露天支摊子, 保不准吸引来的客人更多。”
于老板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我养你不如养饭桶!”
家丁赶忙献计, “东家, 我偷偷去瞧过他们的帐篷,那就是四根木头卡着铁钉固定在那儿的,咱要是把四根木头偷偷锯断大半截,回头他们招呼客人吃喝的时候,轻轻那么一推……嘿嘿,您说这帐篷要是突然倒塌,往后谁还敢去他们家摊子吃东西?”
于冒财脸上露了笑,“这法子好,就这么干!今晚上你就去!”
就是那麻辣串香成神仙滋味儿,也顶不住人脖子上就一颗脑袋,谁还能为了口吃的冒死不成?
家丁赶忙道:“今晚怕是不赶趟了,张三壮给坊丁塞了不少钱,让他们给看着帐篷,东家您看……”
于冒财从钱匣子里掏出一贯钱来,大手一挥,“不够使你再回来拿,只要快些让那小王八羔子从我眼前消失就行!”
论砸钱,张家能有他于冒财有钱?笑话!
张家这头还不知道因为张三壮天天上条街酒楼,有人已经被孝得受不了,打算让孝子变哭子了。
天已经黑透,张家院子里难得奢侈地点上了灯笼和油灯,将院子和厨房照清楚,忙得热火朝天。
张大壮和张二壮力气大,将案板上的猪肉剁得砰砰响,只要想到这可是上千个铜板,俩人浑身的劲儿就使不完。
张娘子带着于氏和杨氏在厨房门口洗菜,把地窖里还比较新鲜的菘菜剥去外头那层烂叶子,还有萝卜去掉樱子,分开剁碎掺进肉里,再和成肉馅儿漏丸子。
张屠夫则带着几个小点的孙子孙女在堂屋灶口旁剥蒜洗姜,整治下水。
大着肚子弯不下腰的孙氏在厨房看管灶台,负责煮肉丸子,蒸蔬菜糕。
张三壮则带着大点的侄子驴蛋和狗蛋,坐在堂屋正中,用于氏娘家送过来的木签子把做好的丸子和素菜穿成串。
够一百串就由识字儿的张三壮在一旁画正字。
张娘子见家里人都带着笑忙忙活活,虽然天儿非常冷,可她心里还热乎乎的,赚钱谁不喜欢呢?
但她现在冲着孙子们的前程也不会再沉默了,不忘老生常谈敲打儿媳,“甭管是谁娘家来问什么,该说不该说的都给我心里有点数,拿不准的来问我,谁要是再跟以前一样,也别做张家媳妇了。”
孙氏她阿姆现在根本出不了门,估计也没脸上门。
于氏阿达来送摊车和签子的时候没说啥,只偷偷交代,还需要签子或者做什么活计,家里人都有空。
杨氏清楚,婆婆这话是敲打她的,她阿姆昨天刚来过,拉着杨氏念叨了好久,想让杨氏拉娘家弟弟一把。
所以张娘子话音刚落,杨氏赶紧发誓般保证,“娘您放心,往后我娘家人再来,我就让他们找您去。”
外嫁女只要幼时过的不太差,大都愿意照拂娘家。
可除非是脑子进了水,也没谁肯把娘家看得比自家儿子更重。
张娘子觉得自家儿媳妇不至于蠢成那种程度,她也不多说,只扭头过去再叮嘱下孙子孙女。
“你们几个尕娃子和丫头也给阿奶记牢了,甭管是谁问你们家里都怎么做买卖的,挣了多少银钱,一律给我说不知道,谁要是多嘴多舌,到时候尕娃子进不了学堂,丫头也法嫁好人家。”
张娘子怕小点的不懂这些,又道:“人家要听你们说完抢了咱们的买卖,你们往后想吃好的,穿新衣裳,就都做梦去吧。”
孩子们:!!!
除了略懂点人事的驴蛋外,其他孩子确实对啥学堂和嫁人不感兴趣,可要是以后再也没有好吃的,阿奶许诺的新衣裳也没了,他们觉得不用闭眼都是天黑,童生无望了就。
除了二房还只会俩字俩字往外蹦的毛蛋,其他孩子都猛点头,神色比父母还认真。
“谁问我都不说!”
“我听话,小伙伴也不给他们说!”
“我把秘密带到棺材里去!”狗蛋学着他外祖母于老太说话
家里人哭笑不得,倒也不必这么狠。
一家子说说笑笑忙活着的时候,苗婉想着充分将乔白劳给使唤明白了,拉着他去厨房。
耿氏带着耿叔一家三口,也在厨房里忙活呢。
虽说乔家买的这个宅子比较低矮破旧,但占地儿并不算小。
苗婉请耿叔带着儿子长寿在厨房里重新打了个大灶台,与前面那个不大一样,大灶台左右和后头分别搭了三个小灶台,共用一个灶眼。
从张家拿来的猪肉熬成油,分别倒进两个大灶台上的铁釜里。
其中一个只加草木灰水过滤后得出来的植物碱做肥皂,另一个铁釜还需要加入牛奶和精油,做成奶白色的精油香皂。
植物碱好在不伤皮肤,比添加熟石灰水得来的烧碱要柔和一些,但清洁能力没烧碱强。
苗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