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现世的案子解决了, 但丧命的十几个百姓却是回不来了,往年每次发生这种伤亡惨重的命案,帝后都会携朝廷重臣一起去庙中祈福, 以宽百姓之心,这一次也是如此,日子定在七日后, 不少重臣家眷都要一起去, 贺嫣也不例外。
定下祈福日后, 贺嫣跟沈知珩进宫给皇后请安,经过御花园时, 恰好看到良帝正和今年科考的前三元谈经论道,其中一个探花郎瞧着不过二十出头,初生牛犊不怕虎,即便面对良帝也毫不怯场,只管阐述自己的观点,意气风发的样子引来不少人注意。
贺嫣察觉到沈知珩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不由得往众人的方向看一眼,下意识就握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沈知珩回神。
贺嫣轻哼一声:“他之风采, 不及无忧当年万分之一。”
“哪里不如我了?”沈知珩失笑。
贺嫣拉着他快步经过御花园:“反正就是不如你。”
正听得津津有味的良帝一扭头, 就看到这两人头也不回地朝中宫去了, 顿时板起脸:“这两个小混球,真是愈发没规矩了。”
“皇上正与诸位大人交谈,沈指挥使和沈小夫人哪敢打扰,”李公公帮着说好话。
良帝也只是随口一说, 很快便又投入到交谈中去了。
贺嫣拉着沈知珩径直进了中宫, 一看到皇后就偎了过去:“皇后娘娘, 浓浓好想你啊。”
“要真想本宫, 早就来了,哪会等到今日。”皇后不上当。
贺嫣嘿嘿一笑:“这不是成了亲做了人家的夫人,要忙于府中诸事了么。”
她说得一本正经,沈知珩却有些想笑,但一对上皇后的视线,立刻一本正经道:“家中琐事太多绊住了浓浓,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若真如此,可就是你沈家不对了,怎能让一个新妇如此劳累,看来本宫要将沈大夫人召进宫好好聊聊了。”皇后缓缓开口。
贺嫣一听哪还敢撒谎,连忙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皇后娘娘我错了,实则是因为无忧整日不着家,我心里太挂念,便没心情进宫了。”
“这才是实话,”皇后捏了捏她的脸,轻笑,“浓浓真是长大了,都会忧心夫君了。”
贺嫣看了沈知珩一眼,却不小心与他对视,脸颊顿时有些泛热。
今日阳光正好,贺嫣陪皇后聊了会儿天后,便心不在焉地看向殿外,皇后看出她的心思,笑道:“今日天气这么好,不如叫几个人踢毽子如何?”
“好啊!多叫几个人来,这样热闹。”爱玩的贺嫣果然来了兴趣。
皇后笑笑,看了旁边的贴身女官一眼,女官立刻去准备了。
不出片刻,院子里便被笑声充斥,皇后和沈知珩坐在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看贺嫣跟宫女们闹着玩。
“刚夸她长大了,现在又胡闹起来。”皇后摇了摇头。
沈知珩始终看着贺嫣,唇角的弧度从未放下过:“生性如此,还是由着她吧。”
皇后笑笑:“你呀,越来越有做人夫君的样子了。”
沈知珩停顿一瞬,脸上竟也泛起热意。
皇后却想到别的事,脸上笑容微敛:“方才你们来时,可经过御花园了?”
沈知珩知道她想说什么,便主动提及:“经过了,只是见皇上谈性正佳,便没有前去打扰。”
“若当初你没有承下皇城司指挥使一职,如今也该在他们其中,”皇后突然有些伤感,“旁人不了解,本宫却是明白,你当年之所以答应皇上,便是为了将来万一再发生当初贺家那样的事,不至于连个保护人的能力都没有。”
沈知珩笑笑:“卑职如今挺好的,娘娘何必再提当年。”
贺嫣似乎赢了,突然朝二人欢呼,二人被她的反应逗得会心一笑,皇后也一扫先前的惆怅:“是啊,浓浓到底是从漠城回来了,还嫁你为妻,你多年的苦心与等待,总算没有付之东流,她如今知晓你为沈家做的一切,想来也会……”
“她知道当年的事了?”沈知珩突然声音紧绷地打断。
皇后停顿一瞬:“知道啊,就在你们定婚之后,本宫不慎说错了话,她便知道了,她没同你说?”
“……好像说过,但卑职忘了。”沈知珩攥紧衣袖,面上仍是冷静,脑海却闪过那段时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贺嫣突然变了,她开始尝试接受自己,学着对自己好,也试着和他做真正的夫妻。她的变化他都看在眼中,却只觉得是因为知晓了他冒充祁远写信的事,又或是因为手帕的误会解除,原来都不是。
和她成亲后的这段时间,他始终觉得美好得不真实,仿佛是在云上行走,每一步都有可能踏空。沈叶前几日还说,她所做一切皆是出于本心,出于心里有他,可直到此刻,他才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若她所谓的心里有他,就只是感激呢?
“本宫就说嘛,她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去问你呢,”皇后轻笑,“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们俩呀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皇后又说了什么,沈知珩却一点也没听进去,只是专注地盯着贺嫣看。
许久,皇后进屋歇息去了,贺嫣拿着毽子跑了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吗?”
沈知珩定定看着她,眼底的浓雾几乎化不开。
“无忧?”贺嫣不解。
沈知珩喉结动了动,正要开口说话,李公公便来了:“沈大人,皇上请您过去。”
沈知珩当即对贺嫣道:“皇上召见,没办法陪你了。”
“那你快去吧。”贺嫣正在兴头上,摆摆手就随他去了。
沈知珩垂着眼眸跟着李公公离开,走到宫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贺嫣已经许久没有尽兴玩过,跟宫女们胡闹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