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很难断得干净。
“那……我走了啊。”贺嫣小声说。
祁远微微颔首:“我扶你上马车。”
贺嫣摇了摇头:“我想自己走走。”
祁远沉默一瞬:“好。”
贺嫣笑笑,在他的注视下转身往外走,祁远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转过弯后便消失不见,心里好像也有什么彻底放下了。他轻呼一口气,突然意识到自己忘了告诉她,他这两日要去趟母妃家乡,只怕赶不上他们的婚礼了。
他下意识想追过去,却在走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
罢了……
好好的天气,突然飘起了小雨,贺嫣伸出手,却只接了一层雾气。
她扬唇笑笑,一抬头便看到了街那边的人,愣了愣后停下脚步:“无忧哥哥。”
沈知珩深深看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在她怀中木盒上,贺嫣嘴唇动了动,还未来得及解释,他便转身离开了。
贺嫣急忙去追,可惜沈知珩骑着马,转瞬便消失在远方,她追了一段路后丧气地停了下来。
“小姐,还是上来吧,莫要淋雨了。”贺家车夫驾着马车上前,苦口婆心地劝。
贺嫣沉默片刻,到底还是上了马车。
回到家后,她将木盒放在桌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发呆。皇后和祁远的话在她脑海中不断交错,渐渐勾勒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她这两日接收了太多讯息,一时间头脑发木,连思考的能力都不见了。
琥珀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得心里担忧,正要询问她怎么了,贺嫣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再出去一趟。”
“去哪啊?”
“……沈家!”贺嫣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用了最短的时间跑到沈家,沈叶笑着将她迎进来:“你今日来得不巧,母亲去给你和大哥看日子了,阿荷也不在家。”
“无忧哥哥呢?”贺嫣忙问。
沈叶想了想:“应该在,你且去书房等着,我将他找过来。”
“不用,我自己去找他就好。”贺嫣婉拒。
沈叶憨厚地笑笑:“浓浓阿姊,你就听我的吧,大哥的书房……你若是仔细瞧瞧,肯定会觉得十分有趣。”
这是他第二次提起了,贺嫣心念一动,到底还是遂了他的愿,独自一人去书房等着了。
沈知珩的书房就跟他的人一样,简单冷清到了极致,她四下走一圈,便轻易找到了沈叶想让她看的东西——
是一块祁远的方印,下头还垫着些许没用完的信纸。
而书桌之上,还有他没批完的公文,上头的字迹与当初祁远的字十分相似。当初琥珀曾说过,他的字比如今的祁远还像当初的祁远,她当时没当回事,今日看到这些,所有细碎的信息便全都串联起来了。
大概是有祁远在前,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如今看到这些东西反而不太震惊,只是心脏紧紧缩成一团,难受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然而除了这些,屏风后的暗室里还放着她送来沈家的所有东西,最显眼的便是前面那一盒牛肉干。
她说她亲手晒的牛肉干。
她难以想象,会有一个人隔着漫长的岁月,将她的心意看得这样重,也难怪他刚重逢那会儿,会如此笃定她喜欢的人是祁远。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只是她没当回事罢了。
贺嫣深吸一口气,退出去时无意间碰到一个陈旧的盒子,盒子摔到地上散开,露出里头的一条手帕。
虽然时隔多年,贺嫣还是认出了手帕,那是她第一次学女红,绣了三日才绣出的东西,明明绣的是锦鲤,却所有人都说是草叶,她气得要死,却也还算珍惜,谁知只隔一日便突然丢了。
没想到会在他这里。
真相大白,贺嫣愈发觉得自己荒唐残忍,用什么办法接近祁远不好,偏偏用了对沈知珩而言最恶毒的方式,也难怪他在知道真相那一刻怒气冲天。
她轻呼一口气,捡起来后正要放回去,突然注意到这绣工有点眼熟,竟和沈知珩袖口上的‘兰花’极为相似。
贺嫣愣了愣,拿起来仔细观看,果然连弯折的弧度都是一样的,所以赵兰当初给沈知珩的手帕……贺嫣瞳孔颤动,手指渐渐攥紧了手帕。
许久,她从暗室里出来,一回头就看到沈叶带笑的脸。
她沉默一瞬:“他呢?”
“应该是去皇城司了。”
“你引我来,便是为了让我看这些?”贺嫣嘴上问着,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沈叶也只是笑:“我知道阿姊与大哥心意相通,可总觉得,有些东西还是要告诉阿姊,这样阿姊才能更喜欢大哥一点……阿姊,大哥真的很喜欢你,这么多年来身边一个姑娘都没有,我甚至以为他会孤独终老,还好你回来了,还好你也喜欢他,他这辈子才算有些指望。”
沈叶还说了很多很多,贺嫣已经不记得了,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沈知珩还在生气,她得尽快找到他。
沈家到皇城司的距离不算远,贺嫣却度日如年,一到皇城司便立刻问:“沈知珩可在?”
飞鱼卫见来的是她,连忙道:“应该是在内狱那边,卑职领嫂夫人过去?”
贺嫣摆摆手,拎着裙摆朝院里跑去。
她先前在皇城司住的那几日,虽然一直关在屋里,但对这儿也不是一无所知,很快便沿着记忆找到了内狱的大门。
门口只有一个飞鱼卫看守,见到她来立刻起身:“夫人?”
“沈大人在里面?”贺嫣略微冷静了些。
飞鱼卫以为是沈知珩叫她来的,便没有起疑:“卑职领您进去?”
说完,突然想到大人正在里面做什么,又觉得不太合适。贺嫣此刻迫切想见到沈知珩,没有多想便立刻点头答应,飞鱼卫见状,便以为她想亲自来看看仇人的下场,当即引着她进去了。
皇城司内狱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