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己乐去,不孝顺长辈似的。老太太一去,只在主楼,让我上偏楼受用,这样我既得了名声,又得了实在,您说可好不好?”[注]
贾母被哄得十分喜悦,指着她笑道:“你这猴儿!瞧把你乖的,色色都替我安排好了,还来问我?”
王熙凤忙笑道:“若不是老太太真心疼我,我也不敢说了。老太太快只说去不去,我好安排。”
又在贾母这里奉承了一会儿,王熙凤回房办事,正好贾琏在,便先把这事和他说了。
贾琏道:“才办完了中秋,还没歇两天,老太太兴致高,竟又有事。老太太这一出去动静不小,连上车马香油看戏吃斋的使费,只怕又得二百两。”
王熙凤笑道:“一二百两算什么?大老爷上个月才买了个丫头,白花花三百两出去,这两日又听说有不好了。再说了,老太太一年也就兴头这一两回,满破花上三五百两,哄一个老祖宗高兴还不值当?光咱们家的这些管家们,一年赚的不知有几个二百两呢。大老爷哪年不买几回古董字画,卖出去一件半件,或是把二老爷的清客相公们撵出去一两个,这二百两不就省出来了。”
贾琏没了话:“我不过说一句,你倒回了一车。我不过看今年的出息还得两个月才上来,去年的竟要花尽了,怕一时再有什么事不凑手罢了。”
王熙凤挨着他坐了,笑道:“二爷心疼银子,怎么不心疼心疼我?自从去年回来,我还没出过门呢。从上个月开始,哪儿有一日好歇的。好容易老太太让我自己受用去,二爷不说替我高兴,反倒泼上冷水了。”
她说得贾琏心头发痒,忙笑道:“我怎么不疼你?你难得高兴,别说二百两了,就是五百两八百两,该弄也得弄来。”
这时,平儿进来回说:“奶奶,周瑞家的和林之孝家的来了。”王熙凤便推开贾琏,出去和管事媳妇们商议办事。
贾琏还没享受够媳妇的温柔小意,忽然怀里一空,转头就看到柔媚娇俏不输王熙凤的平儿,更是心中一荡。
怎奈他去年没问凤丫头的意思,收用了一个乐儿,赔出去五百两银子,平儿比之乐儿又更不同,不但气性更大,凤丫头也更看重,他想要了平儿,必得凤丫头和平儿都愿意才行,不然万一出了人命……就不止赔银子的事了。
凤丫头如今看着性子软了,可从小到大的脾气,岂是说改就能改的?
现在这样就很好,他可不想白讨没意思。
巡盐御史衙门里,宁安硕和宁安青吃了午饭,一个自回前院书房,一个被陶嬷嬷檀袖等送回东院,正房里又只剩宁安华和林如海。
林家习惯,饭后过片时再吃茶,过两刻再歇息,如此不伤脾胃[注],林旭也是这样教孩子们的。
没有茶能占住嘴,只能说话。
宁安华和林如海互相看了看,宁安华问:“表哥中午歇不歇?”
林如海拿不准宁安华是想同他一起午睡,还是不想:“若不忙,是歇的。”
若妹妹有事忙,不歇也可。
宁安华起身笑道:“那咱们先去那边坐着,让她们收拾了桌子罢。”
林如海便依言起来,稍微顿了一下,朝宁安华伸出手。
宁安华把手放上去,沐浴在异能加速流动的畅快中,笑盈盈挽着他到了西次间榻上坐着。
宁安华的陪嫁中有不少书籍,还没往东稍间放,她常看或想看的都堆在西次间的多宝阁上。
昨日紧张于新婚夜,今早有事,林如海现在才得空细看她的书,笑道:“原来妹妹如今喜欢老庄和志怪闲谈游记。”
宁安华笑道:“读了十年孔孟之道,终究一句也用不上。如今我也不用上学了,不如看看这些,既解了闷,又似乎多见识了些,不过求一个心里安静罢了。”
其实是道家著作中暗合了修炼之道,她反复品味,是为了找出哪些话能引动天地灵气。
而志怪闲谈游记中或许有某些洞府、仙地或灵气汇聚之地的信息。
她现在虽然脱不开身,目前的异能等级也不支持她踏上寻找之旅,可二三十年后就不一定了。
再说,这个时代没有网络,没有丰富多彩的娱乐活动,也没有末世紧张刺激的生死搏杀(她并不怀念),公侯高官之家的女眷轻易连二门都迈不出去。戏曲音乐能品出些意思,又不能天天听,日常娱乐也就仅限于看书、做针线(如果能算娱乐)、踢毽子玩花绳(当家太太可以借口陪孩子玩)、弹琴作画、钓鱼、摘花养花这些。志怪游记总是看故事,对她来说也比别的书有意思。
原身确实给她留下了很多记忆,包括她十年中读过、理解过的所有书籍。
但她毕竟不是原身,不是那个被墨香书香堆出来的,才清志高的女孩子。
这六七年来,她一直在借口原身父母之死,潜移默化地改变她在身边人心中的印象,到现在已经非常成功了。
林如海拿起一本书翻了翻,似是随意问:“我见东稍间里挂了一幅松鹤图,画得极好,只无落款,是妹妹带来的?”
宁安华笑道:“我猜安硕都和表哥说了。是我画的。”
林如海掩去尴尬,回身笑道:“妹妹画得这样好,将来若不忙时,我陪妹妹一起画,如何?”
那幅画已过去四五年了,宁安华回想了一下,当年她是怎么对宁安硕和身边人表现的,都说了什么,看在林如海眼中,便成了她不大愿意。
他才张口要把上面的话盖过去,只当没说过,宁安华凑近他,低声笑道:“只怕表哥忙于正事,连觉都不回来睡,一句实话也不和我说,哪儿还有空陪我画?”
林如海只觉得耳边一酥。
宁安华退回去坐着,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