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我领了,只是……”她一笑,低声说,“这样好似我是外人,来做客的。从明日开始,还是照原样罢。”
林如海:“都听妹妹的。”
说完,两人又没了话。
宁安华瞥见多宝阁后的青儿正往这边偷看,便笑说:“表哥给青儿的礼也太厚了。”
林如海笑道:“这些年我没怎么管过二妹妹,趁今日一齐补足罢了,不值一提。”
宁安华说:“怎么没管?给他们请先生的不是表哥?如今她和张先生的女儿两个处得极好,方才还让人用表哥给的缎子裁出一样的三身衣裳,和我说要送去给玉儿呢。”
她便问:“玉儿到底是……”
林如海沉默了片刻:“不知妹妹给玉儿准备了什么,我也有东西要送去,一起罢。”
他只看向门外,宁安华便低头看袖口的花纹:“表哥知道,玉儿也算我养大的,她若回来,正好有青儿她们一起,也不愁没人作伴了。”
林如海长叹一声:“我明白妹妹的心。是我这个做父亲的……”
宁安华知道,不能接林黛玉回来的黑锅是绝对扣不到她头上了。
她理解林如海的选择,也能体会到林如海做出选择时的挣扎。
她也曾经做出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放弃小部分人性命的决定。
虽然林如海只是为了林家整体的利益、名声和对贾敏、对贾家的旧情,不接女儿回身边抚养,与她当日的选择不可同日而语,但想来林如海在官场上做出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决定时,也不会比他现在更难受了。
不过,宁安华也不可能说出诸如“贾家十年后会倒”“贾元春会封妃,贾宝玉会和姑娘们一起住进省亲别院里”之类的预言,劝林如海把女儿接回来。
何况如果一切真的按照原著发展,先死的会是林如海。
宁安华说的是:“一般盐课只任一年,最多会连任三年,表哥已是在任第三年了,若明岁能调任回京,接玉儿回家不是顺理成章?”
林如海叹道:“只恐明岁还不得调任。”
宁安华一分钟前才回忆了半天,林如海在原著里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因为什么死的,完全没有头绪,现在听他话里有事,便忙问:“这是什么缘故?”
林如海一顿,稍微看了看四周:“……现在不便,等过些日子再与妹妹说。”
“过些日子”等于“未来无限远的一天”。
这点言外之意,宁安华还是能听懂的。
她把“不知我有什么能做的”这句话收回肚子里,也不打算问他刚出来的时候到底想说什么了,笑道:“对了,我还想问表哥,怎么不见江姨娘和李姨娘?”
林如海被这飞来一句险些噎住:“……她们闭门思过,我让她们不必过来。”
宁安华便唤人,笑命:“去把我备下的东西送去给姨娘们罢,就说让她们只管听老爷的话,安心思过。等她们真心悔改了,老爷会知道的。”
林如海捧着茶杯,慢慢转向宁安华。
宁安华笑问:“难道我意会错了,表哥不愿意担这个虚名?”
林如海忙道:“这是我答应妹妹的,怎么会反悔?”
他放下茶杯,一手扶着茶几,侧身问:“妹妹是不是因为……”
不等他说完,宁安华就低声笑说:“我猜,这一定是一件机密大事,事关朝堂,不好与人说的。我不急着知道,只要表哥能心里有数就好。”
林如海叹了几声:“多谢妹妹体谅。实是我也不能定准。等我有了头绪,一定……告诉妹妹。”
这话宁安华听过笑过,心中没大在意。
她不能确定他不想说的这件事是否关系到他的死因。
但如果他愿意告诉她,她当然会尽她所能,想办法帮他避免危险。
若他最终还是没和她说,就算他死在这件事上,她也只能像办贾敏的丧礼一样帮他也办一场,接着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或许她可以先考虑一下,如果她真的守寡了,定居在什么地方比较好?
京中荣国公府,随着秋风吹过,或是金黄或是褐色的树叶飘扬落下,铺在了青灰色的围墙上。
林黛玉和三春从学堂出来,结伴往荣庆堂回去。
贾探春伸手接住一片叶子,举着给她们看,笑道:“诗里总写秋天寂寥,动不动就是‘山山黄叶飞’,我却觉得这叶子黄得好看。”
林黛玉笑道:“也不是人人都像你豁达。”
因贾宝玉近日又装病,不去上学,四人说说笑笑,走回贾母正房时,贾宝玉正黏在贾母身上,不知正求什么。
贾探春洗了手,就问:“二哥哥和老太太说什么呢?”
贾宝玉却只笑着摆手,一个字也不说。
五人随贾母一起吃了午饭,便各自回房去歇息。
今年才一开春,王嬷嬷和秋霜便半是请示、半是提醒贾母,该给林黛玉换房舍了。
贾宝玉已经八岁,林黛玉也已七岁,两人着实不该在住在一所屋子里了。
贾母想了几日,便让贾宝玉去住东厢房,林黛玉住了西厢房。
三春等都住在后院。如此看似是将他们挪了出去,其实仍住得比别的姊妹更近。
到底不是同居一室了,两人的年龄说大也不算太大,王嬷嬷等也就罢了。
而且东西厢房隔着院子,也不是贾宝玉抬脚就能过来的距离了。睡前把门一关,也更好拦他来找。
不过现下正午刚过,白日里不好关房门,林黛玉又没在午睡,秋霜只得放贾宝玉进来,跟在后面。
林黛玉起身让座,问:“宝二哥怎么不午睡?”
贾宝玉笑道:“我又没去上学,不困,不用睡。正好妹妹也没睡,我有一件好事要和妹妹说。”
林黛玉问:“什么好事?”
贾宝玉先绕到林黛玉身边,问:“我见妹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