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曜没有给她太多猜测时间,直接就定了下来:“你叫我嘉曜,我叫你细辛。”
嘉曜!陆细辛在心里念了几遍,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似乎已经叫过成千上万遍。
她眨了眼,将异样的情绪压下去。
说来也怪,自从认识了沈家父子,就总会生出奇奇怪怪的感觉。
不过,小念羲实在可可爱爱。
她也就懒得多想。
沈嘉曜的脚还伤着,陆细辛又细看了一眼,只是青、紫没有肿、胀,应该无大碍。她想要蹲下身,仔细看看。
脚却缩了回去。
沈嘉曜撇过头,耳根有些红,似乎害羞了。
“细辛下去坐会,我自己来。”
陆细辛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强人所难的性子,通常情况下,听到对方这样的说辞,多半就识趣离开。
但沈嘉曜是小念羲的爸爸,陆细辛爱屋及乌,对他也就多了几分关切。
遂,说话的语气带了点坚持:“我懂点医术,让我瞧瞧吧。”
沈嘉曜抬眸顶着陆细辛看了半晌,神色逐渐难看起来,心口像是有口气,怎么也出不去。
这个女人,变脸真快!
刚才不提念羲,没解释之前,她就礼貌地提出送医院,这会发现他是个负
责任的爸爸,因为担心念羲才对她怪异了些,她就开始真正关心他受伤了。
这个眼里只有儿子没有老公的女人!
是担心他受伤,没法照顾念羲么!
沈嘉曜有点气咻咻,看着陆细辛的目光嗖嗖冒着凉气。
陆细辛察觉异常,抬眸看了他一眼。
沈嘉曜嗖地转过脑袋,声音冷硬:“不用麻烦陆小姐了。”
怎么又陆小姐了,刚才不还是细辛么?
陆细辛有点弄不懂他,只好起身后退几步:“既然如此,我就先下去了。”
沈嘉曜低着头,不看人,也不做声。
陆细辛看他一眼,慢慢后退,走出书房。
蹬蹬,蹬蹬,蹬蹬……
听到门外不断远去的脚步声,还有脚步落在楼梯上的声音,沈嘉曜整个人突然从飘窗上蹦起来。
岂有此理!
死丫头,居然真的就把他丢在这里,一个人走了!
沈嘉曜气咻咻地在室内转圈圈,脚步踏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半点没有之前砸到脚的痛苦模样。
陆细辛下楼时,正好遇到从车库回来的王姨。
“陆小姐。”王姨有些疑惑,不明白她为何上楼。
陆细辛指了指楼上:“陆先生伤到脚了。”
王姨呆了下,然后立刻去
寻出医药箱,拎着蹬蹬蹬向楼上跑去。
二楼书房里,沈嘉曜还在生着气,不过,他耳尖地听到蹬蹬蹬上楼的声音。
——是细细!
嗖地一下,他动作飞快地坐在飘窗上,抬起青、紫的脚指,笨拙地查看。
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然后门开了。
沈嘉曜遮掩着眸中的惊喜,木着脸抬眸,心里有点小哼哼:臭丫头,就知道你关心我。
结果,看到的却是王姨那张圆胖的脸。
沈嘉曜的情绪顿时崩了,目光凉飕飕的,看着王姨的目光里有震惊,有恼怒,有失落,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受伤。
王姨有点被他的目光镇住。
天啊,先生为何这么看着她,难道她有什么地方不对?
沈嘉曜压抑着心头的恼怒,开口:“你怎么来了?”
王姨小心翼翼:“陆小姐说您受伤了,让我来看看。”
“细辛说的?”
王姨使劲点头。
好吧,沈嘉曜又春风化雨了,情绪跟六月的天,善变至极,转瞬就从恼怒变为开怀。
哼,就知道她还是关心他的。
沈嘉曜伸展了下大长腿,下颌对着王姨矜贵地点了点,又恢复以往的清冷范,“你下去吧,我这边不用。”语气一如既往地淡
漠,没有一丝感情。
王姨已经习惯这样的沈先生。
其他人眼中,沈嘉曜向来如此,说话做事冷淡矜贵,很少与人交谈,不愿意在没用的小事上浪费心思,但在商场上的手段却如雷霆万钧,凌厉果断,出手精准。
王姨已经在陆家待了十几年,之前是在老宅伺候的,后来沈先生有了小少爷,老夫人不放心别人,就让她跟了过来。
是以,王姨对沈家的变化感受很深。以前是沈家老先生掌管沈氏,那时候沈家就很厉害了,是海城四大家族之一,在海城地位很高,人人尊敬。
然,虽然沈家地位不低,但也没有很高,高到压下其他三大家族的程度。
直到沈先生接手沈氏,沈家才彻底不一样。
不仅将其他三大家族压下,在全国乃至国际上都名声赫赫。
去年沈老夫人做寿,在家举办宴会,王姨回去老宅帮忙,来往的宾客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好多客人都是她只能在电视新闻联播上看到的大人物。
这样的大人物居然看在沈先生的面子上,来给老夫人做寿。
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
陆细辛在楼下坐了没一会,沈念羲就回来了,他是小跑回来的,还背
着一个蓝色小书包。
车库离正门距离不远,但因为念羲人小腿短,所以跑得颠颠的,脸色潮、红,额头还有细汗。
跑得很累,但看到细辛姐姐的瞬间,小男孩眼神瞬间发亮,像是和着暖阳的春风。
“细辛姐姐。”小男孩贴、上来,恨不得黏在陆细辛身上,小身体贴着陆细辛半天不挪开,他扬着小脸,“你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很久么?”
陆细辛低头,摸了摸小男孩汗湿的额头,抽出纸巾给他擦了擦汗。
小念羲幸福坏了,仰着小脑袋,带着点圆溜的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陆细辛。
“热不热。”陆细辛把他背上的包拿下来,还摸了摸他身上的外套,觉得有点厚,想刚脱下来,但念羲刚出了汗,怕他感冒就没脱。
“不热。”沈念羲摇头,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