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离开庭的时间还有一阵子,这时,却见三位身穿黑色法袍的法官,拿着厚厚的一些材料,早早地走了起来——这显然是负责审理他们这件案子的三位法官。在他们身后,同时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女书记员,也是早早地一同走了进来。
“这么早就来了?”
正在低头从皮包里抽出自己准备的那些材料的张建峰,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他望着几位法官,眉头不由得就是一皱,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别看他年龄不大,又是一个男的,但是,他的心却很细致。也许,这和他的律师职业有关系吧?
令张建峰心里感到纳闷的是,这几位法官,神情似乎与以前不大一样,因为这几位法官他都打过几次交道,所以比较了解。他从这几位法官的神情中察觉到,今天,在他们的脸上,似乎多少显得有些不一样。因为并不像以前见到的那样,总是给人一种很老练,很沉稳的样子。
薛柯枚也看出来有些不一样了。当然,她和张雪峰的感觉不同。因为她觉得今天来这里的人很多。除了有许多人并都不认识,而且大部分人也显得比较年轻。这时候也都莫名其妙地走了进来。
“难道这些人都是新闻媒体的记者?好像不应该呀?”看着这些陌生的人,有几个甚至手里还带着记录本,薛柯枚不禁心里有些奇怪。因为即使有记者来采访,也不可能来这么多的记者呀?毕竟,这不过只是一桩普通的家庭财产继承案,根本不可能吸引这么多的记者来呀?难道这件案子会引起社会上这么多人关注?
看着看着,忽然,薛柯枚无意间发现,在后面旁听席的人群中,其中有一位相貌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此时,他正打开手中的一个记录本,神情严肃地看着。
“咦,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薛柯枚皱着眉头,脑海里翻腾着,自言自语起来。
“哦,你是说坐在最后面的那个年龄最大的人吗?他可是刚刚来这里不久的安院长呀。真没想到,连他也来旁听了。我就说呢,难怪这几位法官的神情不一样。”坐在王雪飞身边的张建峰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看来,院里对这件案子,还是挺重视的。”他悄悄地给薛柯枚介绍起来。
“安院长?这不就是安正威吗?”薛柯枚猛然间想起来了。“可是,上次回辽源市法院为刘春江办理解除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时候,记得许若玲说他还在辽源市的城区人民法院当院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也调入了省城的法院了?当然,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薛柯枚心里默默地嘀咕起来。
没错,薛柯枚所看到的这位法官,正是当年在辽源市向阳街道派出所的安正威警官。就是他,曾经讯问过刘春江在暴风雨中与薛柯枚发生误会一案。他调入省城的这家基层法院,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想起当年的情景,薛柯枚不禁有些感慨。
“他来这里干什么?这不是给审理案件的几位法官,无形中制造心理压力吗?”薛柯枚奇怪地问道。
“大概是来旁听吧。这很正常。当领导的,总要抽出一些时间,亲临审判一线吧?”看得出来,张雪峰对此显得很内行。
“哦,原来是这样?”薛柯枚点了点头,她想起了自己在学校当老师的时候,也会经常有学校的领导,深入课堂一线,旁听老师的讲课。
原来,安正威确实就是来这里旁听的。至于剩下的那些,有的是本院的几个领导,有的是法官,有的是记者。还有一些人,是省城法学院的一些学生。
张建峰说的没错,无论是厅里还是院里,他们确实对杨吉辉财产继承案比较重视。因为他们觉得,不管怎么说,杨吉辉在省城里也算得上是一位有着一定影响力的民营企业家,所以,关注这个案件的人一定少不了。
正因为如此,院里的几位领导,也都来旁听了。这就难怪平时并不会早来的这几位合议庭的法官,也都早早地提前入场了。
“薛柯枚,咱们......咱们两个人换一下位置吧。”不知道为什么,作为这个民事诉讼案件的当事人王雪飞,按理说本来应该坐在原告席的正中央,却忽然间提出,要求与薛柯枚调换一下座位。
“这有什么好换的?要知道,今天你可是唱主角的啊。”薛柯枚一边和他开着玩笑,一边好奇地问道。不过,虽然嘴上这样说,她还是站起身来,与他换了座位,挨着张雪峰坐了下来。毕竟,这种场合又不是开会作报告,讲究个座位排次,坐哪儿不是个坐?反正又用不着自己发言。
王雪飞并未答话,他只是把下巴往前面一送,然后古怪地笑了一下,并且还把刘易,拉到了薛柯枚的跟前,自己则坐在最靠边的座位上。
薛柯枚往前一看,她这才发现,此时,只见一名电视台的年轻记者,正提着一副三脚架,往这边走来。
来到原告席面前,接着,便把三脚架支开,并且在上面固定了一台摄像机。这还不算,而且那个摄影记者居然还把镜头还对着薛柯枚,认真地调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