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春江在水中只是露出一个头,但是,毕竟,王雪飞对刘春江游泳的姿势还是很熟悉,他惊奇地发现,水中的那个人的动作,越看越像刘春江。
“……怎么?不会吧?难道……难道又是这个小子?按理说,他不是还在河西县的人间仙境娱乐城洗衣服呢?难道脑子清醒了?”
自从王雪飞身陷囹圄,失去了自由,他当然无法知道外界的消息,所以,他当然不会知道,现在的刘春江早已经离开河西县,并且脑子又完全恢复记忆的这些事情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王雪飞也向前紧走了几步,终于,他看清楚了。
没错,那个人就是刘春江。
望着水中刘春江奋不顾身,舍身抢救落水儿童的场面,王雪飞的心情十分复杂,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哼,这个皮包凭什么会拿在他的手里?难道是许若玲把包交给刘春江,让他代收?不能吧?不管怎么说,归根到底,在法律上我毕竟还是杨子琪的合法丈夫,现在我既然已经无罪释放了,要归还也应该先归还交给杨子琪的家属,总不能交给她的旧情人吧?”
王雪飞看到她妻子的这个漂亮的黑色皮包,竟然会落在刘春江的手里,心中不免产生了一种妒意,他瞅着水中的刘春江,心里愤愤地想着。
当然,由于这个皮包的主人毕竟又是让他害死的,所以,想的杨子琪的死,此时在他的心里,多少也泛起一阵复杂的情感。
当然,话虽然是这么说,王雪飞心里当然很清楚,要说这个皮包,当然是杨子琪的;可是,皮包里面装着的内容,特别是里面的那些信件,却是留给薛柯枚和杨子琪的那个孩子的。
而且,王雪飞也知道,不管怎么说,刘春江毕竟也是那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所以,即使许若玲交给刘春江,那也能说得过去。刚才他之所以那样想,只是给自己随便拿别人丢下的东西不还,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哼,不能就这么便宜这个小子。”
此时,刘春江已经把水里面的那个孩子抢救上来了。见人们纷纷把这个见义勇为的英雄围住,又是夸赞又是关心地询问着他的身体,王雪飞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团无名之火。
想到刘春江一会儿肯定要寻找自己扔在地上的黑色皮包,为了不被周围的人发现,王雪飞赶忙暗暗地溜到了一边,然后顺着一条没有人注意的小路,匆匆离开了公园。
刘春江沿着刚才自己走过的地方,来来回回寻了好几趟,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丢在地上的黑皮包。
“刚才这里这么多人,乱哄哄的,谁会注意地上的皮包?恐怕早就被人悄悄地拿走了。……唉,现在的人啊,真是没法说,这里有人豁出性命跳下湖抢救落水儿童;那里却有人厚颜无耻顺手牵羊拿人家的东西?素质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啊……”
被刘春江抢救上来的那个孩子的母亲,见刘春江因为抢救自己的孩子,居然把东西丢了,她显得又是着急,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对着她周围的几个围观的人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可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东西肯定是找不着了。
“这位大哥,你的那个黑皮包里面是不是放着什么重要的证件一类的,要是那样就麻烦了。”见找回皮包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落水儿童的母亲看着刘春江一脸失落的样子,她有些不忍心,见刘春江摇了摇头,这才又说道,“……没有重要的证件?那就还好一点,这样吧,那个黑皮包和里面的东西一共值多少钱,你告诉我个数,我给你出吧。咱们总不能因为你抢救我的孩子,让你再受损失吧?”
听了这话,刘春江笑了,他用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又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你心里不要过意不去,这没有什么。只要孩子没事,这比什么都强,至于我的那些东西嘛,其实也没什么,……行了,别跟着我了,赶快回家给孩子换身干衣服吧。时间长了孩子会感冒的。”说完,为了避免那位母亲再继续追他,刘春江只得又疾步向前走去。
其实,说实在的,尽管那个皮包确实也值一些钱,也有一定的纪念意义。但是,在刘春江的心里,这些他并不特别在意。他其实更惋惜那个皮包里装着的东西。
可是,这毕竟没办法对外人说起。
离开了公园,来到马路上的一个十字路口,望着大街上的来来往往的车辆,刘春江等待着红绿灯。
由于裤子湿漉漉的,像浆糊一样紧紧地贴在腿面上,走起路来很不舒服。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刘春江便低着头,使劲地抖了抖粘在腿上的裤子,同时,他还用手把挂在上面的一些淤泥和草叶弄下来。
早晨特意换的这条新裤子,此时已经面目全非,完全不像个样子了。
之后,刘春江又伸手从裤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已经被湖水浸泡过的几张钞票,对着太阳照了照,还好,虽然纸张软的像个面条一样,但总还算完整,可以凑合着花。
绿灯亮了。
刘春江往马路对面走去。刚走了两步,转念又一想,自己这么一副落汤鸡的样子,到底该不该再去岳父岳母家拜访呢?毕竟,老两口都是外交官出身,平时就很注重一个人的礼仪。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由于见儿子的心情实在是急迫,刘春江瞅了一眼自己的裤子,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裤子湿了怕什么?抢救落水儿童,这又不丢人,相反,自己应该为此感到自豪才是。”想到这里,他挺起胸膛,大步走向了附近的一栋商业大厦,准备给两位老人和孩子买一些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