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出来,是怕你不高兴。”秦桂枝给他先打了一个预防针。 “不会的,我不是那样的人。你即使说错了,我也不会埋怨你的。” 见刘春江这样表态,秦桂枝这才慢慢地说道: “我看,你还是把黄业其,再重新安排一下吧,这样对改善咱们这里的销售,还是大有好处的。” 刘春江听了,他眨了眨眼,问道: “此话怎么讲?” “你看,咱们现在厂里的水泥质量也过关了,连外面的一些单位,都来花上运费,跑到咱们这里买水泥了。可是,你发现了没有,凡是来咱们这里买水泥的,都是离咱们较远的县份,而我们自己本县的用工单位,怎么连一家也没有来买的?你想想,这说明了什么?” 刘春江看着秦桂枝,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我是当地人,有些事情比你了解。据我所知,咱们这里的好些单位,并不是怀疑咱们这里的产品质量,而是不敢买。” “不敢买?” 刘春江瞪大了眼睛。 “刘厂长,恕我直言。你好好想想,咱们把王县长给得罪了,河西县的哪个领导,会冒着得罪县太爷的这个风险,来咱们这里买这个水泥?除非这个人不想在这里混了。” 刘春江陷入了沉思。他掏出了一支烟,点燃起来。 “依照我的想法,你就找个差不多的地方,把黄业其重新安排了,然后咱们再主动找一找王川林,和他沟通沟通,给他个台阶下,那样一来,对咱们大家都有好处。” “你提的这个想法很好,我还没有往这方面想呢,这样吧,你去和黄业其聊一聊,看看他是个什么意思,然后,咱们抽个时间,到县里跑一趟。” 过了两天,秦桂枝就把黄业其的意思带回来了。她说,黄业其说了,他想干发水泥的工作。 “……什么?他想发水泥?” 刘春江惊呆了。 他知道,在辽源水泥厂,发水泥这份儿工作,那可是一个肥差。好多急着想用水泥的人,都想方设法地和发水泥的人搞好关系。 “这个家伙,眼睛倒是挺毒的。”刘春江暗暗地想着。 “行,他既然想发水泥,那就让他发水泥。”刘春江稍微沉思了一下,很快,他就同意了。 他之所以同意,他知道,如果让王川林去发水泥,那这就是打开当地市场的一把钥匙,以后,不用自己上门去找王川林,到时候黄业其自己就找他舅舅帮忙去了。 刘春江当即找来王雪飞等人,把这个想法和大家说了,聂文成立刻眉开眼笑,说道: “这个话我其实也在肚里憋了好长时间了。只是不敢说。咱们的水泥哪怕是黄金磨出来的,但是,咱们的屁股还是坐在河西的这个土地上,哪家用户想买咱们的水泥,心里也要掂量掂量,看看王川林的脸色是阴天还是晴天……” 王雪飞点了点头,他说道: “看不出来,这个黄业其,想法还挺多的。也好,让他就干这个岗位,这样,我们和王县长那里的关系,就不那么紧张了。省得他一天老是挑咱们的毛病。” 所有的人都赞成,唯独薛柯枚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见薛柯枚闷声不说话,刘春江知道她心里有些不痛快,于是问道: “柯枚,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没面子?” “我没有意见,只要是有利于咱们的销售,我个人的面子无所谓。” 聂文成见薛柯枚虽然嘴上也同意了,但是心里还是有疙瘩。于是,他也开导起来: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大家的气也应该消了,再说,咱们的水泥销售搞上去了,大家也就都有面子了;要是非要和县里拧着干,水泥销售搞不上去,到时候,辽源水泥集团那里也交不了差,大家都没有面子了。失去小面子,换来大面子,这样算下来,咱们还是很值得的。薛主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薛柯枚心里其实也是觉得这个建议挺好,只是她怕职工背后说厂里的领导最终还是服了软,怕了人家,向人家做了妥协。但是,她也想了,如果厂里和县里的关系一直这样僵下去,最后,他们的承包任务就难以完成。 所以,最近她也想和黄业其改善一下紧张的关系,只是没有一个好的办法。现在大家都想让他去发水泥,如果这样,她和他的矛盾自然也就不算个事儿了,而厂里的销售工作,也就打开局面了。想到这里,她也就同意了。 其实,他们谁都不知道,让黄业其去干发水泥这个主意,并不是黄业其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每天都帮助他烧锅炉的郝师傅想出来的呢。 由于这两个人每天都在一起交流,现在,郝师傅对黄业其家里的一些底细,也都基本上摸清了。 黄业其有一次没事的时候,坐在那里对着郝师傅发牢骚,说自己以前在化验室睡觉,结果被薛柯枚给抓住了,这才把他打发到这里,每天在这里烧锅炉。 那个郝师傅笑了两声,他告诉黄业其,说这里马上就会有一个好工作,只要是他肯听他的,就可以让他改变自己的工作,只是看他愿意不愿意了。 黄业其用不屑一顾的口气问道: “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于是,这个郝师傅便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 听完之后,黄业其像是不认识这个郝师傅一样,重新上下打量着这个人,说道: “哎呀,真看不出来,你肚子里还藏着这样的好点子呢?!好,我过两天这就找我舅舅去。” 黄业其回去之后,去找了他舅舅王川林,让他想办法不让本县的水泥用户购买他们厂的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