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柯梅听了赵田刚刚才说的那句话,不禁心里感到有些好笑: 原来你也不想看样板戏了。我还以为你对先在的一切都满意呢。但是,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管它现在演什么呢,咱们无非就是打发一下这几个钟头的时间。省的没个落脚的地方呢。” 于是,两个人买了票,走进了电影院。 由于离开演的时间还早,观众席上的人还不到一半。 薛柯梅看着电影院里前面挂着银幕,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以前曾经和刘春江一起在辽源电影院看电影的情景。 他现在可能还在办公室的会议室里忙着抄写那些东西呢,也不知道抄了多少了?薛柯梅两眼望着前面,坐在那里呆呆的出神。 赵田刚坐在她的身边,不时地向她说着一些什么。薛柯梅心不在焉地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 电影院里的人越来越多,里面的气氛也开始活跃起来。大人们之间相互打招呼的,问侯的声音;孩子们嘻笑打闹的,奔跑着的,找人的声音,渐渐地响起来了。 声音越来越响了。听起来也似呼有些吵闹,也就在这时,电影院里的灯光忽然暗了。一束光线从后面身射向前面的银幕,电影终于开始了。 电影院里的吵闹声立该少了许多。不一会,人们就渐渐安静下来了。 《金光大道》的作者浩然,现在正是红的厉害,这两年,不管是每天中午的评书也好,各种杂志也好,都能听到他的名字。他的长篇小说《艳阳天》,在厂里图书馆的阅览室里,整整摆了两大排。 但是,说实话,薛柯梅对他的小说,还从来没有认真完整地看过。只是看过以他的小说为题材改编后的小人书。里面的一些大概情节还是多少知道一些。 银幕上的人物这个出来那个进去,看了半天,薛柯梅也没有看进去,渐渐地,她的两个眼皮发涩,不知不觉,她就开始打起吨来了…… 睡着睡着,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之中,薛柯梅忽然隐隐约约脸上感到有个热呼呼而潮湿的东西,在她的脸上游动着…… 薛柯梅一下子惊醒了,她惊叫了一声,立刻就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像弹簧一样本能地跳了起来,回手就朝赵田刚的脸上狠狠地挖了一下,然后哭着就一路跑出了电影院…… 电影院里面的人们一时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边,但是,由于是在黑暗中,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只是稍微议论了几句,之后,人们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电影的情节中。 很快,赵田刚就从后面追了出来。 薛柯梅一只手捂着脸颊,拼命地往前跑着。 后面的赵田刚,也是一样,一只手捂着半个脸,一边喊着,一边使劲追赶,不大功夫,他就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薛柯梅,……你……你误会我了,……有……有……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嘛……”赵田刚一把揪住了薛柯梅的衣服,结结巴巴地向她作着解释。 大街上,路来路过的行人都看着他们两个,甚至有人还止住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 赵田刚对周围的这些人一瞪眼,说道: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两口子打架的吗?” 薛柯梅一听,气更来了,她瞪着眼睛,愤怒地叫喊道: “谁跟你是两口子?”说完,又开始往前走。 毕竟是在大马路上,她没走几步,赵田刚又把她揪住,向她说道: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给你配不是了,咱们有话慢慢说,不要这样嘛……” 薛柯梅知道,在这里什么话也说不清楚,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他,想到这里,她对赵田刚说道: “你不要跟着我,我要回了。”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大步往火车站走去。 赵田刚心想,这时候不能再继续纠缠她了,索性就让她在前面走,自己在她后面跟着,然后再慢慢向她解释。 于是,赵田刚也就不再追她了,只是在后面跟着薛柯梅。 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这样走着,不一会儿,薛柯梅就来到了火车站。 进入售票大厅的窗口,薛柯梅奔着购买辽源方向的那个窗口走去,排队的人倒是没有,她立刻掏出了钱,把手伸了进去,说要买一张回辽源的火车票。 哪知道售票的那位姑娘用手向上一指,薛柯梅定睛一看,只见窗口上面的小黑板上面写着几个字: “票已售完。” 薛柯梅还不死心,又接着问道: “那……我买一张明天的票。” 那个售票的姑娘有些不耐烦了,向她冷冷地甩了一句话: “后天的票也没有了。” 就在这时,旁边有个留着小黑胡子的青年,向她凑了过来,小声地对她说道: “你是要回辽源的票吗?我这里正好有一张,只是……只是……”他把一只手伸了出来,一边比划着,一边警觉地向周围看着。 薛柯梅知道这是贩卖黑票的,她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这是几点的票?” “晚上九点半的,正好……”小黑胡子两个眼珠子不停地向两边来回溜着。 薛柯梅想了想,然后一咬牙,把钱塞给了他。 哪知道这个小黑胡子却对她说道: “不够,再给五块。” 薛柯梅看了看他,二话不说,就又给了他五块钱。 买完了票,她就一个人来到了候车大厅,找了个座位,瘫坐在那里。 她两眼充满了悲愤,抬起来一只手,放在了刚才的那半个脸颊上,用手用力地来回搓着,一边搓,一边流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