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洛丝小时候养过一条金鱼。
安室透记得她是这么说的。
那是她的第一只宠物, 结果因为被夏洛克冲进了下水道,就再也没有回来。
安室透无奈地笑了下,猜测欧洛丝大概是在骂他。
“降谷警官。”
白色的马自达外, 风见裕也敲了两下窗户。
事实上这是他敲的第十二次,在过去的三分钟里,风见裕也就这么透过半透明的车窗注视着他那握着方向盘的上司。对方捏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也有可能是单纯地不想理他。
降谷先生不理他的前六次里,风见裕也更偏向前者。
降谷先生不理他的后四次里,风见裕也开始回忆自己最近的工作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思虑再三,身为公安的风见裕也咳嗽一声,最后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请问您有什么烦心事吗?”
听到了预料之外的提问,降谷零没立即发动引擎。借着窗外的月光, 降谷零侧过脸去,审视的目光在冷汗直流的风见裕也身上停留一瞬。
“风见。”他收回视线,“你对我的生活很感兴趣?”
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不敢。”
“是吗。”降谷零微笑, “我听欧洛丝说,你似乎和她的上任监管者抱怨我会因为哈罗生病杀了你之类的话。”
风见裕也:“……”
生气!他明明说的是降谷先生会生气啊!
等等,降谷先生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生气了吧。
“那个……”风见裕也冷静地扶了下眼镜,“降谷先生, 要不我来开车吧。”
“没关系。”降谷零的语气平静, “我不会因为你说这种话就故意把车开到海里的。”
风见裕也松了口气。
“但你最好抓住点什么。”
隧道内的灯光打在降谷零的侧脸,他直视前方, 十分自然地用左手换了个档。
油门在风见裕也震惊的目光中踩到了底,4D版的速度与激情上演, 连带着坚硬的车门也在与周围的车辆摩擦时带起了火花。
又来了!明明说好了不会把车开到海里, 结果降谷先生又这么干了啊啊啊!
风见裕也心中的小人咆哮, 他闭眼默数几秒后,听见耳边传来了的那声熟悉巨响。
后座的车门因剧烈的撞击而凹陷了进去,逃逸的黑色车辆被别停,降谷零下车时,穿着西装满头是血的男人正巧也摇摇晃晃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我以为你会更关心那位替你捏造身份的卧底的名字。”】
“波本。”男人怨恨地说出一句,“朗姆知道你是叛徒吗?”
朗姆的手下。
神秘主义者。
波本的名字前总是加了许多的定语,要换做以前,降谷零或许还会因为身份暴露而紧张一下。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在警察的审讯下,三天没合眼的池井秀三郎已经招供。
京都府警察本部警视长,在得到这个答案前,降谷零已经盯了对方很久。
没有证据就先捏造证据——但在越权的情况下,就算是公安也无法越级抓人。
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池井秀三郎是最后的人证。
“加藤长官。”降谷零举起枪。
【“猜猜看,四年前,你的朋友究竟是怎样暴露的?”】
“接公安委员会命令,因涉嫌出卖国家机密,谋害我国重要证人,我在这里很遗憾地通知你……”
男人面朝下地被按在轿车的前盖,给对方戴上手铐的一瞬,降谷零的耳边还是欧洛丝充满恶意的轻巧话语。
她那时盯着他,遗憾地问【“不好笑吗?你应该笑一笑。”】
刺耳的警笛声仍在大作,和之前唯一不同的是,讽刺的戏码终于落下了帷幕。
降谷零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冤屈的灵魂终于得以找到归处,在诸伏景光以前,还有十三位在任务中牺牲的警官。
降谷零冷漠地垂眼,一拳打在男人的脸上。
带着血沫的牙齿滚落,降谷零收回手,紧接着又踹了对方一脚。
“看到了吗,风见?”降谷零心平气和地说。
风见震惊。
风见哆嗦。
风见谨慎:“看、看见什么?”
“由于加藤长官拒捕的缘故,我们无奈之下采取了必要的手段。”
风见裕也沉默,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上司脸上见到堪称灿烂的笑容。
“……是。”他答得心虚,不敢看向对方。
话说回来,哈罗上个星期其实走丢过一回。
这件事千万不能让降谷先生知道。
夜黑风高,风见裕也做下这个赌上性命的决定。
他真的很怕现在那个被降谷先生踩在脚下的男人变成自己。
“加藤信树。”新闻爆出来的第二天,松田阵平翻了翻桌子上的报纸,“喂,那边那位训犬师,你该不会是因为知道池井和他的关系才特意去到那个仓库的吧?”
欧洛丝没什么表情地把[夏利]的玩具丢远。那是人偶版的松田阵平,只不过此时因为被[夏利]用来磨牙而变得破破烂烂的了。
“我的确知道他们的关系。”欧洛丝说,“但我去那里的原因和这没有关系。”
少女抬眼,一脸理所当然。
“他试图用我的方法对付我,还要将我的智商和他划等号。”明明语气没什么变化,松田阵平却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松田警官,这和指名道姓地骂我是白痴有什么区别。”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那什么,怎么想这两者之间都没有关联吧。
“而且他们之间的联系显而易见。”欧洛丝站起身,余光瞥见[夏利]叼着玩具跑了回来,“池井的工作与京都没有关联,但每个月都会去那几趟。他是夏洛克的粉丝,热爱书中的夏洛克超过现在的,这说明他和我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