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曼叫得又大声又急切也没阻止刀落下去的速度,随着菜刀锃亮的一闪,惨烈的鹅叫声戛然而止。
阿云婶子愣愣地看着闯进自己家的秦清曼,一时之间都忘了说话。
她刚刚被秦清曼吓到了,在没法收力的情况下只能顺着力道勉强改变了落刀的位置,手里的鹅才幸免被凄惨的一刀剁头。
见鹅没被杀,秦清曼松了一口气,放下背上的楚楚,然后非常不好意思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取下阿云婶子手里的菜刀,同时把吓傻了的鹅用脚尖踢了踢。
踢向身后的楚楚。
这个时候的楚楚也不怕鹅了,赶紧抱着鹅躲在了秦清曼的身后。
“你是……老秦家的闺女?”阿云婶子甩了甩被菜刀震得发麻的手腕,惊奇地看了看秦清曼,又看了看抱着鹅躲在秦清曼身后的楚楚。
如果她没记错,鹅是她家的吧!
“阿云婶子,我叫秦清曼,是老秦家的闺女。”秦清曼对阿云婶子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说出阻止杀鹅的目的,“婶子,我想用布票换你家的鹅。”
“布票换鹅?”
阿云婶子看向秦清曼的目光更惊奇了。
“对。”秦清曼也不瞒阿云婶子,明说道:“婶子,你也知道我家就我跟楚楚两人,家里没个凶点的东西我们晚上睡觉还是比较忧心,就想到你家的鹅了,你家鹅凶,肯定能看家护院。”
正打算杀鹅吃肉的阿云婶子在心里盘算起来。
看出阿云婶子非常意动,秦清曼再接再厉道:“婶子,你这个时候杀鹅肯定是因为大雪封山不好养,这样,我用布票跟你换,诚心换。”
这年头别看肉食难得,布票却更难得。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一人一年只有三尺的定量布票,三尺布票给半大小孩做衣服都要精打细算,更别说给成年人做衣服。
所以家家的布票都严重短缺,没哪家能年年穿新衣服。
从秦清曼说用布票换鹅的瞬间,阿云婶子就意动了,但也怕自己吃亏,谨慎问道:“你打算怎么换?”
秦清曼虽然不太清楚这个时代的具体物价,但也知道布票的难得,笑了笑,客气道:“婶子,你开价。”
“一只鹅肯定不值一尺布票,但我家正缺两尺布票给孩子做新嫁衣,你给我两尺布票,两只鹅你都带走,我再补你点苞米。”阿云婶子说出心理价位。
总共就两尺布票在身的秦清曼有点犹豫。
“三十斤苞米。”这次换阿云婶子增加筹码。
秦清曼在心里算计鹅的胃口有多大,三十斤苞米估计很难支撑两个月的喂养,别看鹅比狗吃得少些,但两只鹅一天的消耗也不低。
“四十斤苞米,再搭五十斤萝卜。”阿云婶子担心秦清曼反悔,再次让利,“清曼丫头,我家两只鹅个头都不小,一只十六七斤,两只拿去镇上肯定能换一百来斤粮食。”
秦清曼知道阿云婶子没有蒙自己,想着两尺布票留在自己手里也做不了什么,干脆大大方方同意,“行,婶子,我跟你换。”
“好,好,你等等,我这就叫人把东西送你家。”
交易达成,阿云婶子喜笑颜开,看向秦清曼的目光温和了好几分。
秦清曼见阿云婶子痛快,也没防备,直接从兜里掏出两尺布票递了过去,“婶子,天冷,我跟楚楚就不多留,我们先抱这只鹅回去。”
刚刚差点被阿云婶子剁了吃肉的鹅不知道是真吓傻了还是畏惧菜刀,被楚楚抱着不仅不挣扎还把头扎到楚楚的腋下,别说凶了,温顺得不得了。
看样子离认主看家护院又近了一步。
见秦清曼姐弟着急回去,阿云婶子也没磨蹭,直接进屋把自己男人与孩子叫上,一人扛上苞米,一人扛萝卜,再有一人赶鹅,欢天喜地把姐弟俩送了回去。
秦家,送走阿云婶子一家,秦清曼与楚楚小心翼翼看向大厅一角。
两只高大的鹅蔫巴地蹲在玉米秸秆上。
经历过生死的恐惧,两只鹅在面对秦清曼姐弟俩时不仅没有胡乱叫唤,也没有敌视,更没有乱啄。
“姐,它们好可怜。”
楚楚蹲在远处爱怜地看着两只没什么精气神的大鹅。
这两只鹅之前有多嚣张,此时看着就有多可怜。
“它们以后就是我们的家庭成员,我们善待它们就不可怜了。”秦清曼从打算养鹅看家的那一刻起就打算让这两只鹅自然而终。
“不吃吗?”
楚楚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娃,对待事物当然是物尽其用。
秦清曼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笑得很温和,“鹅的寿命很长,我们好好养,最少能养十几年,它们会给我们看家护院十几年,你忍心吃吗?”
“不……不忍心。”
这一刻楚楚看向两只鹅的目光不再是看食物,而是当成了小伙伴。
“好了,去弄点水给鹅擦擦身子,屋里温度高,它们也要注意卫生。”秦清曼一边吩咐楚楚,一边切了个水灵灵的萝卜放在两只鹅面前。
闻到萝卜的清香,两只鹅抬起头看了看秦清曼与楚楚,又蔫巴地把头耷拉了下去。
看来它们受到的惊吓不小,一时之间还没缓过来。
楚楚的速度很快,迈着小短腿打了水来,还知道水里兑了点热水,反正秦清曼手伸进去是温热的。
一块破布浸泡在温水里,是早就不能穿的旧衣服上裁下来的,此时当作给鹅清洗的工具。
蹲在秦清曼的身边,楚楚一双大眼紧紧盯着两只鹅,神情很紧张,小脸也绷得紧紧的,就连话语都有点颤音,“姐,它们会啄我们吗?”
他脑海里记忆犹新的记得两只鹅是怎么啄刘三棍子的。
听到楚楚的问话,秦清曼有点肝颤,她也不确定这两只鹅会不会啄她这个救命恩人。
虽说鹅有灵性,但这两只鹅毕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