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赫巡起身。
云楚的睡姿一如以往般不老实,她像一块小沾糕般几乎四肢都攀附在赫巡身上。散开的衣襟露出大片滑腻的肌肤,身上被赫巡暖的热腾腾, 雪白又柔软。
赫巡垂眸看了一会, 眸中不自觉带了几分宠溺, 然后弯下腰替云楚盖好被子,最后又没忍住在女孩温软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他从湫山带回的哪里是恩人, 明明是一个软软的撒娇怪。
一触即分, 赫巡利落站起身。
他赤着上身,清晨清透日光跳跃在男人几乎完美的腰腹肌肉上, 流畅的锁骨线条随着男人手臂的动作而变化, 并不夸张的肌肉藏着令人震颤的力量。
肩宽腰细, 长裤松垮的挂在腰胯上,但这样令人羞于直视的几近完美的躯体,却仍旧融合着一丝干净又纯粹的少年感。
穿上衣服后,赫巡刚走出门, 雪安便上来道:“殿下, 明府送来了一位姑娘,那姑娘道要见您。”
赫巡蹙眉,问都没问低声呵斥道:“什么人都往东宫送, 让她滚回去。”
雪安犹豫片刻, 道:“殿下息怒,奴婢本也不打算让她进来, 只是送她来的侍从道这女子, 是云姑娘在湫山的姐姐。”
赫巡心中疑惑丛生, 他阔步走出寝殿, 思虑片刻才想起来云楚还有一个姐姐。
他对那个姐姐印象不深, 甚至连名字都记得不大清楚。
努力想了想,道:“叫云秋……”
雪安提醒道:“云秋月。”
“她来找孤做甚?”
思及方才云秋月嘴里一直念叨的东西,雪安抿了抿唇,继而委婉道:“好像与云楚姑娘有关,殿下您可要见见她?”
赫巡自然不想见这不三不四的人,他原本想要回绝,可在开口的一瞬间,他忽而想起云楚,于是那句拒绝就这样被他咽回,问了句:“人在哪。”
“在湖月楼偏殿。”
直到此刻,赫巡都不对这云秋月能说什么来而抱有期望。
他大概记得以前在云府时,云秋月心悦他,有事没事都过来跟他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诋毁云楚的废话,那时他顾及云楚,以及掩藏自己的身份,所以并未明确制止。
后来带云楚回京,他也早将此人忘之脑后。
京城距湫山几乎千里之遥,她这般跑过来不找云楚反倒来找他?
不仅如此,她是怎么勾搭上明府的。
思虑间,赫巡已然抵达厢房门口。
雪安道:“殿下。就在这。”
赫巡嗯了一声,雪安便识趣的上前推开了房门。
云秋月身上已经换了一身相对体面的衣裳,因为紧张,她一直端坐在房间内,膝盖不自觉的发抖,双手垂在腿上,手指不住的缴着自己的衣袖。
房间内只有一名太监在她旁边,她以前根本没见过太监,不管她问什么,这个太监都不说话。
死一般的寂静无疑增添了她的恐慌,可与之同时,想到自己即将见到赫巡,她又觉得兴奋。
她是真的很喜欢赫巡。
那种感觉就是一直以来她的花园里只有成片的绿草,却突然有一日,她在这花园内发现了一朵花。
赫巡就是她的花。
就算以前她不知道赫巡是太子,她都很喜欢他,更遑论现在,倘若没有云楚,那么被带回东宫的就是她。
她是皇太子的枕边人,云楚才是那个用身体换取安稳的人。
房门被徐徐打开。
云秋月的思绪陡然停住,光线照进来,宛如天光乍泄。
身形挺秀的男人阔步走进,犹如神祇般。
在这一瞬间,这些日子的委屈,屈辱一下涌上了心头,明明她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可以飞上枝头,像云楚一样,在离开之后成为人人艳羡的女子。
那样光彩夺目的人生,本该就是她的。
更不必跋山涉水,在路途当中忍着恶心和那些膀大腰圆的男人欢好。
不过所幸,她见到了赫巡,那这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眼眶发红,她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太监便厉声道:“放肆,见到殿下缘何不行礼?”
云秋月一愣,她根本不会行礼。
可她对于京城权贵有种源自于骨子里的害怕,就算是不会,她也连忙跪了下来。
赫巡面色不耐,直言道:“不必了,说,什么事。”
云秋月咽了口口水,掐着自己掌心,看向赫巡的脸。
他的脸仍旧如同她第一回见他时那般俊朗,云秋月声音哽咽,道:“殿下,我终于见到您了。”
赫巡不语,但这人若是再说一句废话,他就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
云秋月跪在地上,鼻头酸涩,她吸了口气,然后在赫巡略显烦躁的目光中,终于说出了那个支撑她来到京城的事实。
“殿下,当初在湫山救下您的根本不是云楚,而是我!”
她声音有些尖利,回荡在寂静的房间内。
雪安默不作声的垂着头,甚至不敢去看赫巡的反应。
隔了片刻,赫巡却面色不改,道:“就这?”
云楚在很早的时候就跟他说过,云秋月会谎称是她救的她,还嘱咐他记得配合,所以当初在云府时,他听着云秋月一口一个救下他,才没有反驳。
云秋月捏紧自己的衣裳,然后道:“殿下,我知道您不信。”
赫巡面色冷然,瞧不出什么情绪起伏,静静的看着云秋月。
云秋月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块黑玉,玉体通润,躺在云秋月的掌心内,算不得大,被她一直当宝贝般藏着,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赫巡目光落在这块黑玉上,几乎一眼认出这就是他的东西。
那是那天他带在革带上的玉。
他并不想去怀疑云楚,更不愿意被云秋月的一面之词哄弄,就算是有这块玉又如何,他当时处在昏迷当中,也兴许是云秋月趁着云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