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巡说完, 目光停在云楚的脸上,仔细观察,意图从这张小脸上发现几许在意的神情。
可云楚闻言只是哦了一声, 然后目光专注的望着这个并不重要的香囊。
由于她这两天在学习刺绣,所以才对这香囊上的针线走势有几分兴趣,她喜欢一些艳丽又富有冲击的配色, 这檎丹的底色恰好符合她最近的喜好。
与此同时,她还不禁心道, 如同赫巡这般位高权重之人就是好, 众人爱慕是一方面, 连女子送予的香囊绣工都这般出众, 比之坊里绣娘也不遑多让。
之前在湫山的时候,林越虽有婚约在身, 但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也偶有女子投递香囊给他,云楚见过几回,都觉平平无奇。
赫巡一时有些怀疑自己,她看着竟一点也在意。
难道是她并不知女子送予香囊是何意?
赫巡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站在一旁清了清嗓子,面色自然的解释道:“京中女子在碰见心仪男子时便会亲自绣下香囊,送予对方。”
云楚捏着香囊的绳带, 颇为不在意道:“什么京城,各地都是如此好吗?”
原来是知道。
云楚叹了口气,颇为遗憾道:“不过我少时并未学过刺绣,我听闻那些名门闺秀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们也确实厉害。”
赫巡一点也不想听云楚在这里夸旁人, 他抿着唇不吭声。
云楚根本就没有看赫巡。
她所言的确是出自内心, 以往在她贫瘠的认知里,她以为云家已经算大家,她虽说是个不怎么受待见的,但好歹也是大家小姐。
后来才知道,她这算什么大小姐,明珠用乡野农女形容她还真是没有形容错。地域差异带来的认知偏差是怎么弥补都无济于事的。
那些东西云秋月倒是学过一些,不过这么些年下来,云楚估摸着云秋月学的也不怎么样。但总比她强的多,她只是见云秋月学过,自己并未上手过,以至于她现在竟没有一项拿得出手的。
想着想着,云楚就觉得生气。
赫巡又继续道:“孤记得那名女子至今尚未婚嫁。”
云楚只当赫巡说了一句废话,她看完之后将香囊放下,道:“嗯。”
赫巡不太明白。
他之前并未和旁人有此关系过,所以他不知道云楚的反应是否正常。
但他觉得像云楚这样性子的人,不应该非常注重问这个题的吗?
哪怕是他自己,他都会偶尔生出把云楚永远藏起来不给别人看,最好让别人永远都发现不了云楚的好这样自私的想法。甚至于直到现在,他偶尔回想起云楚在之前同林越有婚约这件事,都会耿耿于怀。
云楚歪着头看向赫巡,道:“哥哥,你不吃了吗?”
赫巡不开心,面无表情道:“饱了。”
言罢,他又重新拿起那个香囊,做出一副小心的模样将其重新装进帛袋,还故意说了一句:“孤是要珍藏的,不要碰坏了。”
他心道这话总过分了吧,云楚这会肯定要生气了。
然后只见得云楚果真皱起小脸,他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云楚道:“碰一下怎么啦!”
她指着这面博古架,原本想起她这匮乏的技能她就不开心,闻言更不开心道:“你有那么多好东西呢,你怎么回事呀!你以前都不是这样子的。”
赫巡静静的看着她,原来在她眼里,这个旁的女子送他的香囊和这一架子的东西没有任何区别。
这又叫他记起上回他同沈袖站在一起时,毫无反应的云楚。
赫巡心中清楚,是他太过计较。
这不过是个非常微不足道的反应罢了,他实在不必对此吹毛求疵,也不必拿自己的要求去要求云楚。
况且,他隐隐明白,自己对云楚的占有欲,是有些病态的。
这样病态的占有欲更不够资格来充当一个衡量的标准。
也正是这种病态的占有欲才使得他会想那么多,而把这样不必要的压力施加到云楚身上,甚至去怀疑她,是非常不公平的。
想清楚以后,赫巡不再去纠结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他抬手捏了捏云楚肉感的脸颊,道:“孤只是说说。”
云楚却不依不饶,她半眯着眼睛道:“说说?”
赫巡点点头,滑腻的触感叫他不忍离开,拇指仍在云楚脸上轻轻摩挲。
云楚啪的一下拍开他的手,道:“你骗人!”
云楚这会是真生气了,她一气眼眶就不受控制的发红,显得她很没有气势。
她委屈的要命:“你是不是变心了?我在你眼里,难道没有这些破烂东西重要吗?你以前是从来不会介意我碰的,今天我就是拿了一下你就这样凶我。”
她随手拿起了一个看起来更贵重的,当着赫巡的面上上下下摸了一遍:“你看!我就是碰了又怎么样?”
赫巡:“不是……”
云楚打断他,声音越发激动:“不是什么不是,你就是变了赫巡!你是不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你们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就知道你靠不住。”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来,退后一步,娇小的身躯显出几分无助来,眼泪从红彤彤的眼眶中滑落,小声的嘟囔:
“我那么相信你呢,你要是不喜欢我了,那就把我送回湫山好了。”
“……”
实话说,这样的发展是赫巡一开始未曾料到的。
他艰难开口:“不是这样的。”
他缓下声音,“你怎么能那么想呢。”
云楚不理他,别开脸,声音哽咽:“那是我的错喽。”
沉默半天,赫巡慢慢抬手,揽住了云楚的肩膀,哄人的技术一如往常般的烂:“别生气了。”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楚楚。”
云楚挣脱了下,退开一步不想让他碰自己。
……
赫巡放下手臂,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