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后, 云楚目的已经达到,便未曾多留。
意春知道,云楚并不信任她。
否则不过是找个人罢了, 就算她不知这人有何作用,但也知这事完全不用云楚自己过来。
她思虑半晌, 还是道:“姑娘, 日后这种事,您可以全然交给奴婢做的。”
“奴婢既然跟了您,就对您必定是一心一意, 谁来都变不了。”
这个谁,自然是东宫之主。
云楚并不想把信任这个词放在谁的身上, 在她眼里,只有利益才能让关系永恒。
可她和意春之间的利益关系,还未曾建立完整。
况且她脸上这层虚伪甜美的脸皮带的久了,暂时还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脱下。
只有她自己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嗯,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
两人走出房门, 还没行至阶梯处,便听一旁传来几声清晰的声音,在寂静的长廊下尤为明显。
“……饶了我, 饶了我!”
声音颤抖,恐慌至极。
云楚下意识看了过去, 发现这间房竟没有关门。
房门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敞开, 里面的景象也被人尽收眼底。
她率先看见的,是个浑身赤.裸的男人。
上半身满是鞭痕, 头发散乱, 血液也凝固在头发上, 脖颈处被绑了一根绳子, 此时正跪在地上,不着寸缕如同狗一般在地上爬行。
云楚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脏了眼睛,顿时蹙眉,刚要移开目光,里面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你啊。”
语调慵懒轻浮,还带着股自以为是的熟稔。
云楚顿住脚步,再次看过去,忽略地上正在爬行的男人,里面竟还坐了有三四个男人,个个衣冠楚楚,同跪下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坐在正中间的,便是一身玄衣,长腿交叠着的赫宴。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姿态慵懒,高挺的眉骨下,一双深邃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云楚,目光轻佻。
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绳子,与跪着男人所带的,是同一根。
意春见况低声道:“姑娘,您认识七殿下?”
云楚并未回答。
她的目光顺着跪地之人脖颈处的绳子移到赫宴手中,然后对上其审视的目光。
“诶?这小美人是……”
“七殿下,您可吓到人家小姑娘啦!”
赫宴身侧的人一时都看向了云楚,不着痕迹的打量,目光露出几许惊艳来。
意春蹙眉,厉声道:“还请各位慎言,我家姑娘乃……”
云楚稍抬了抬手,制止了意春。
她扬起笑容,面色不改:“七殿下,好巧。”
她不欲多留,继续道:“殿下您先忙,民女就先不叨扰了。”
她同赫宴仅有一面之缘,对这人的性子并不了解,虽不欲同他多说,但也不想明面同其起什么争执。
赫宴挑了挑眉:“这就要走了?”
“上回姑娘害我被禁闭七天,这事就这么算了?”
云楚:“……”
就知道不会这么轻易的过去。
这人起初就一眼看出了她的坏心思,却并不在赫巡面前拆穿她,实在叫人搞不明白在想些什么。
若是旁人,设法杀了算了,可偏是个皇子,还是唯一能对赫巡构成威胁的殷贵妃之子,不仅动不了他,还得在他面前夹着尾巴。
赫宴见云楚不语,满意的敲了敲桌面,道:“你们先出去。”
赫宴话一出,旁边两人看云楚的目光便微妙了起来。
一人拍了拍手,识趣起身道:“好嘞,这就不打搅七殿下的好事了。”
两人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
跪着的男人一见云楚似乎是个能说的上话的,眼珠子一动,忽而扑了上去抓住了云楚的脚,“姑娘饶命!姑娘救救我!”
“姑娘你大发慈悲,救救我!”
云楚垂眸,目光中毫无怜悯。
男人正死死地抓着她的脚,手上的血迹蹭到她的脚背。
绳子还在赫宴手中,他单手抵着太阳穴,似乎觉得眼前这一幕颇有意思。
“啧,真可怜啊。”
“你替他求求我,我就——”
话音未落,云楚已倏然抬脚,小巧的脚穿着□□的绣鞋,竟在瞬间挣脱开了男人的手,然后一脚踩在男人的头颅之上。
漂亮的脸庞尽是嫌弃,纤细的脚腕轻移,玉足便落在男人的侧脸,来回摩擦,如同擦拭一般。
“脏死了。”
赫宴的目光紧紧盯着少女踩在男人脸上的足,目光越发晦暗,喉结上下滚动。
他叫住才走出门的男人,道:“你的狗不牵走吗?留在这不怕脏了人的眼睛。”
男人忙去而复返,接过了赫宴手中的绳子,姿态不无谄媚,然后一脚踹在了跪地男人的胸腹:“走了!”
云楚眼见这□□男人被牵了出去,她对那些血腥污秽的场面向来不避讳,可确是第一回瞧见竟还有这种玩法。
连带着她看赫宴的目光都变得微妙起来。
赫宴摊了摊手,无辜道:“不是我的狗。”
云楚脸上鄙薄的神色实在太过明显,叫人想忽略也难,她敷衍的点了点头,道:“嗯。”
赫宴仍未起身,道:“云姑娘不进来喝杯茶再走?”
云楚不着痕迹的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赫宴对她目前来看似乎没有恶意,不如先行同他虚与委蛇一番,摸清楚他是什么意思,然后对症下药。
再说了,万一赫巡这边存在意外,同赫宴这边的关系也能有备无患。
思及此,云楚脸上的笑意便真挚了一些。
她微微侧眸道:“意春,你在外头等我一会。”
意春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云楚心中有什么计划,能做的也只有遵从罢了。
“是。”
地面上仍然有残留的血迹,云楚走进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房间门窗紧闭,光线昏暗,赫巡目露笑意看着云楚,交叠的双腿敞开,对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