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哄住他,简直是在做梦。等着瞧吧,他今日就在大典上,和嘎鲁一起揭穿他们所有人的真面目!
他怀揣着这样的信念,和琴德木尼一起步上了祭坛。祭坛前已经树立起了两根高高的神杆,而神杆中的绳索上系上了五条彩色的经幡,上面绣上了各色梵文,正在迎风招展。而火中的香木正在熊熊燃烧,带着烟气的香雾升腾而起。丹巴增措就立在云雾中央,一脸慈悲。
乌鲁斯暗骂道:“骗子!”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带着僵硬的笑意,和琴德木尼一起将马奶和谷物撒在地上,虔诚地向上天祝祷。而在祝祷结束后,他低低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向我宣誓?”
琴德木尼道:“就在祷告结束后。”
乌鲁斯嘴角一翘:“那再好不过了。”
当他起身转过来时,现场爆发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他直勾勾地看向亦不剌和满都赉阿固勒呼。只见他们对视一眼,忽然带领大臣朝他跪下,还脱掉了帽子,将腰带搭在了肩上。
这是蒙古族的最高礼仪。乌鲁斯一愣,都被他们搞蒙了,难不成宣誓效忠不是哄他出面的假话,而是来真的。可这不可能啊,他们怎么会这么做。
正当乌鲁斯惊疑不定时,亦不剌和满都赉阿固勒呼接着齐声道:“在腾格里和佛主的见证下,我等誓死效忠尊贵的成吉思汗子孙,伟大的黄金家族成员——乌鲁斯。”
乌鲁斯已经平复下来,既然他们要做戏做全套,这正合他的意思。等他们宣誓之后,他就会当场宣布,他不日要返回汗廷。看他们怎么办。他正志得意满间,忽然听到了他们的下一句话:“而他也将奉上天与佛主的旨意,在此登上大汗的宝座。他的尊号为恩和汗,即为草原带来和平之人!”
乌鲁斯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他忍不住浑身发抖,他开始大叫:“什么,不是的,我不要做汗!我不要做汗!”
可他的声音,迅速被欢呼声掩盖。人人脱下帽子,高举腰刀,大喊道:“大汗万岁,大汗万岁,大汗万万岁!”
同样被掩盖的还有嘎鲁的声音。他面色铁青,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李越,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琴德木尼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如同饱饮醇香的美酒。野心在她的胸腔中剧烈地跳动。乌鲁斯曾经无数次诱惑她,只要她跟了他,她的儿子就能做这右翼的下一任主人。可他没想到的是,她根本就不在乎儿子。丈夫和儿子的高高在上都是虚的,只有她自己独掌大权,才是实在的。
她招呼喇嘛道:“还不快把大汗和王子抬起来,他们是太高兴了!”
几十个喇嘛果断上前,将乌鲁斯和嘎鲁抬了起来,一路抬走,一路高高地抛向空中。乌鲁斯和嘎鲁头晕眼花,最后连叫都叫不出来。琴德木尼的笑容就像嵌在脸上一样,她对一头冷汗的丹巴增措道:“大汗真是与民同乐啊。您说是吗?”
丹巴增措忙笑道:“没错,没错,这可真是万民之福啊。”
月池一行在帐中,同样也听到了震天的欢呼声。他们正围桌而坐。桌子的中央放着的是金黄油亮、皮脆肉嫩的整羊背子。锅子里则翻滚着喷香的涮羊肉和羊杂。大大小小的碗碟里放着血肠、肉肠、羊肚包羊脑等红食,以及洁白如雪的奶皮子、奶酪、奶酥等白食。每个人的面前,还有腌酸菜做的包子。
董大听到了这叫嚷声,露出得意的笑容,他道:“遥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面上都露出激动之色,他们齐齐道:“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月池,她在了静默片刻后,也举起了酒杯。她说得是:“愿满天和气,太平有象。华夏炎黄,万年千岁。”
此后,鄂尔多斯部举行了长达数月的庆典。人们互相敬献白色的哈达,纵情歌舞,赛马疾驰。欢声笑语,仿佛要直达天穹之上。
只是,此地的欢乐到了其他部落,却转化为了阴霾。汗廷之中,更是一片愁云惨淡。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达延汗的目光阴狠,差点在将领察罕身上戳一个洞。
察罕也是一阵心惊胆战,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本以为是外部的叛乱,谁知竟然是父子相争。他深吸一口气道:“回大汗,最新的消息,乌鲁斯济农在鄂尔多斯部登、登基了……”
达延汗立刻看向了满都海福晋。满都海福晋的心尖一颤,但她到底是一位足智多谋的女政治家,她立刻就恢复了镇定:“济农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是否有被胁迫?”
她没有意识道,自己眼中的期待仿佛都要溢出来了。察罕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却只能道:“回禀大哈敦,这个臣还没有查出来。”
达延汗一脚踢翻了桌子,桌上的金银器皿并同其中的奶食撒了一地:“你告诉我,谁能胁迫他,谁能胁迫他在那么多双眼睛下登基为汗!”
满都海福晋心惊肉跳,她道:“可其中一定有误会。大汗,乌鲁斯是你我的亲生骨肉,他是什么样的孩子,您应该很清楚。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不忠之事。”
达延汗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随即却又果断下来,他道:“即便他是受人利用,但大错已经铸成了。由于他的愚蠢和无知,使得这场恶战在所难免。我不会再顾及他的性命。”
满都海福晋面色煞白,她颓然地坐回宝座,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她的眼中好像沁出泪水,可转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缓缓阖上眼,轻声道:“为了大局,我当然会支持您的决议。”
一直不敢开口的索布德公主终于按捺不住了,她惊道:“什么,怎么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