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齐额吉是大哈敦,可也是你的亲外祖母。我也是盼着你好,我不是非要将你踩进泥里给人垫脚……”
年少时的嘎鲁听到这话,可能会和她大吵一架,可经过多年佛法修持的昙光,却只是淡淡一笑:“孙儿正是明白您的苦心,所以方行此举动。如有冒犯您的地方,还请噶齐额吉原谅。”
他的头磕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了一声闷响。满都海福晋深吸一口气,她亲自将嘎鲁扶起来,问道:“你告诉我实话,你是真心喜欢那位姑娘,还是只是为了让我、让他们安心,才做这种事?”
昙光不由莞尔:“孙儿已身许佛门,又何须多添事端。我救她之心,神佛可鉴。”
满都海福晋凝视他半晌,道:“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你先去救人,你放心,你额吉那边,我会去说的。”
昙光目光微动,他轻声道:“多谢您。”
然而,看着药材一样样地装满箱子,昙光面上却仍是忧心忡忡。满都海福晋道:“怎么又愁眉苦脸。你还有什么要央求的,说出来就是了。”
昙光苦笑道:“孙儿所求,都已经取到了。孙儿是怕,取来的东西,未必能带走。”
满都海福晋怫然变色,她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会不知昙光话里的意思。她怒道:“这点儿东西,我还做得了主。”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达延汗就带着索布德公主到了。挺着大肚子的公主见到久未谋面的长子,不是嘘寒问暖,不是拥抱抚触,而是扬起马鞭,劈头盖脸地打下来。
她下手又快又狠,连满都海福晋都没反应过来,一道长长的血痕就从昙光的额角,直至脖颈处。一张无暇的脸,被这道鞭痕生生分成两半,伤口处是血肉模糊。
索布德公主毫无心疼之色,又抬手准备再打。昙光闭上眼,默念佛号,如一尊佛像一般纹丝不动。还是满都海福晋回过神来,她劈手夺过马鞭,反手就给了女儿一记耳光。
索布德公主被打得一趔趄,达延汗忙扶住她。公主转过头愤恨道:“额吉,你竟然为了这个小畜生打我?!”
满都海福晋心疼地抚摸着昙光的脸颊,她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药膏来!”
仆从们在几年前早就见惯了这样的情形,是以满都海福晋只是一喝,她们就都反应过来,忙去取药和绷带。塔拉嬷嬷轻车熟路地替昙光包扎,口里还埋怨道:“公主,这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么能……”
索布德公主挺了挺自己的肚子,她骂道:“我的骨肉多着呢,不差这么一个小杂种。”
昙光面色如常,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满都海福晋却觉心痛,她斥道:“闭嘴!他是你的儿子。他有今天,都是你这个做额吉的疏忽。‘抛弃亲戚骨肉,将为外人之食’【2】先祖的宝训,你都忘了吗?”
索布德公主道:“额吉,你这是什么话,当初你不也说,我和程砚只会生出孽种吗?”
满都海福晋被堵得一窒,她难掩歉意瞥了一眼昙光,忙道:“当初是当初,如今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你……”
索布德公主冷哼一声,胸前的明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现在再及时弥补,除掉这个祸害,也不算太晚。”
章节报错(免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