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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人生几回伤往事(1 / 3)

母羊们的眼睛又清又亮, 月池一见就想到了大黑。她的心软得像水一样,她一个个地摩挲它们, 用篦子小心翼翼地给它们将打结的毛发梳开。等到忙活完,已经是夕阳夕下了。

天空像是烧着了一样,赤色、紫色的云霞漫天都是。没有群峰的遮蔽,它们就像大片铺陈开来的彩绘,直接冲击着人的感官。月池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她望着这样瑰丽的景色,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过往的一切好像都随她远去,又好像都没有。

她就这么静静望着, 直到天穹上的火焰熄灭,贺希格来找她回去吃饭时, 她才转过身。她哑然一笑,管他的呢,先养好身体再说,她得好好活着。人在一段时间拼命想死, 可死了一次又没死成时, 又开始为自己所做的事羞愧、畏惧、懊悔。毕竟最开始一心念着要死得仅是她,可最后却只有她好端端着活着。

悔恨像虫蚁一样噬咬着她的心,她急需一个发泄口,她急需用黄金家族的血来抚平她无穷无尽的懊悔,让她不至于被内心的煎熬活活怄死。可当她苦思冥想却一无所获, 发觉自己又来到了另一片天地做蚂蚁时, 她的痛苦翻倍了。噩梦像附骨之蛆一样缠着她, 或许时春正是发现了她的异常, 才希望她能出来干活。

而她也渐渐明白了体力劳动的好处, 肉/体的疲乏、劳苦,可以抵消一部分精神上的折磨。她也能通过惩罚自己,来抵消一部分怅恨。说到底,李越只是一个又矫情又无能的可怜虫罢了。可这条可怜虫必须苟全残命,为了她犯下的错误,为了爱她的人。

她看着帐中的火光,忙加快了步伐。活生生的时春在里面等她。至此以后,她们着实过了一段素朴的日子。时春慢慢也能开始杵拐行走。她们要么一起坐在羊圈里梳毛挤奶,要么就是跟着贺希格一起纺纱织布。她们白日都在对着对方笑,谈天说地,欢欢喜喜。可到了夜晚时,她们要么是背对着对方一动不动,生怕对方发现自己又失眠了,要么是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梦靥中,周身都是一片尸身血海。

这一天,这个小部落中收获颇丰,整个部落的人都在晴朗的夜空下围坐在火焰旁。男人们吹奏胡茄和琵琶,乐声鼎沸,而妇女们则更喜欢踏歌。她们穿上鲜艳的袍子,不住地旋转舞动,歌声轻快明丽。

其中,以贺希格的嗓子最好,她唱起牧歌来,声音高亢,有穿云裂石之感。刚开始,还有人想不自量力应和她,可随着她越唱越高,旁人就只有干看着的份了。而她却丝毫不理其他小伙子的献好,而是一头凑到昙光身边笑着道:“师父,我唱得好吗?”

昙光目光清如水:“很好。”

贺希格又问:“那我和她们比,谁唱得好?”

昙光含笑道:“都好。”

贺希格不由撅起了嘴,她还要再问个清楚明白,却被女伴拉走了。她们笑道:“别去烦大师了。你唱得最好行了吧,走吧、走吧。”

贺希格只得一跺脚去了,不过小姑娘家,只跳一会儿,她就把刚才的事丢到爪洼国去了。而坐在原地的昙光脸色不变。围坐的人是要传酒饮酒的。这里的酒都是用瓢装,满满的一瓢马奶酒几乎都要溢出来了。每个人接住瓢,吸溜一口,然后又立马传给下一个,连小孩子都不例外。四五岁的小娃娃们喝得满脸通红,大人还为之叫好。

昙光身旁的男娃就喝得东倒西歪,冷不妨手一滑,酒瓢就向昙光丢过去。月池本就密切关注他那边的动向,一时心都跳快了一些。可没想到,昙光却反应很快,他略一侧身,一伸手就将酒瓢稳稳接住,连酒水都没有洒出多少。他在部落中的威望很高,大人和男孩都在道歉,他却摸摸小孩子的头温言说没事。

“好快的身手。”月池喃喃道。谁知,她话音刚落,昙光就抬头看向她这边。隔着重重人群中,四目相对,月池只得挤出一个笑容,微微点了点头。就是这么一下,昙光居然起身走了过来。

月池对这位救命恩人始终抱有戒心,不是因为他不好,恰恰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瑕疵,反而让她产生虚幻之感。世上真有这么恍若天人,风度翩翩,无丝毫凡俗之念,一心想要普渡众生的人吗?就这么一个人,还刚好在她落难的时候就碰上了她。最奇怪的是,他一边不辞辛劳地照顾她们,一边却把她们带到这茫茫草原上。她如今远离中原,无所依仗,只能暂时依靠他来保住性命。这究竟是有苦衷,还是故意为之?

月池正思绪沉沉间,和尚已然衣袂飘飘地走到她们面前。时春还在拍手打着节拍,冷不妨看到他又坐了过来,只得干笑道:“大师,又见了。您吃点饼,要喝水吗?”

昙光一手拿着饼,一手拿着水囊,却根本不动。他柔声道:“二位女施主,近日可有读经文么?”

时春打着哈哈道:“读了,当然读了。您布置的课业,我们怎会不完成呢?”

此人上次说感化善信,居然真个开始对着她们讲经说法起来。整个部落不知是否受他影响,崇佛风气甚浓。月池和时春总不能说自己对这些神神鬼鬼毫无兴趣,只能跟着敷衍。

时春随口一句,可没想到,就在这众人嬉乐的场合,昙光居然冷不妨来了问道:“既如此,女施主可知《华严经修慈分》的要义?”

“啥?”时春一时张口结舌,她学东西,一直秉承着实用的理念。以往在京都时,她日日勤练武艺,却于仪礼规矩上颇为生疏。到了这儿,她还是不改往日的脾性,宁愿去织布干活,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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