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尔喀部拦不住永谢部的人,他们快冲过来了。还有明军,明军离此地只有五里了!”
达延汗目如鹰隼,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塔宾泰焦急道:“大汗,还是撤吧。两军夹击,以咱们今日的人马实在难以应对啊!或许李越今日是命不该绝,咱们报仇得机会还多的是,咱们的伤亡也不小啊……”
达延汗环顾四周,果然是损失不轻,倒了的一片姑且不论,还立着的人身上个个也有挂彩。先前所抢不多时,他还指望拿李越的人头能挽回一二颜面,谁知折腾这么久,在这荒郊野外损兵折将,还一无所获……他深吸一口气,喝道:“快撤!”
烟尘滚滚而起,九足白徽旗在风中远去。永谢部的亦不剌太师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千里奔袭来和明军一起围杀达延汗,结果中途先是和喀尔喀部的人打了一仗,等好不容易冲了过来,结果居然他妈的扑了个空。
亦不剌太师看着张彩神思恍惚的模样,反手就是一记耳光,生生将他从马上打下来。他大骂道:“你不是说你们的人这里堵住了达延汗的去路吗,你们的人呢!在离城这么近的地方,你们的人呢!”
张彩像被抽去脊梁一样瘫在地上,连日的驰骋让他早就不成人形,大腿处也是磨得血肉模糊。他看着眼前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亦不剌太师看到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他举起大刀,想一刀把这个王八羔子的头砍下来,却被人拦住了。他的爱女琴德木尼摘下铁盔,露出满头的秀发:“额布,饶了他吧。”
亦不剌太师没好气道:“我们部的男人还不够你玩儿吗?这个必须给老子宰了消气!”
琴德木尼扑哧一声笑出来:“额布,您想到哪儿去了。这样的,我还看不上眼。我是说咱们来一趟,总不能白来吧。是汉人背信弃义,浪费咱们的军力,当然得让他们拿钱赎人,弥补咱们的损失。”
亦不剌太师恍然,他道:“说得是!回信给汉人皇帝,不拿足够的财宝来,我就宰了他的特使,丢到宣府城门口去。”
于是,等到朱振率军赶到时,看到的就是满地的殷红和永谢部的书信。他手下的一个士卒突然大笑出来,他道:“总兵老爷,这么多的人头,拿回去够您封个王了吧!”
朱振捂住脸,他已然说不出话了。
宣府之中,刘瑾派得人都到了,郭良却还不肯走。他叫嚷道:“快把房门关死,我不去,郭永那个王八蛋,心狠手黑,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管事忠伯苦口婆心地劝他:“他已经被制服住了,郡主说了,您只需要去露个面就好了……”
郭良还是不肯,他骂道:“那个老婆子的话才信不得。忠伯,你去叫他们走,叫他们走!”
忠伯悲哀地看着他缩进了桌子下。他摆摆手,其他仆从都犹豫着散开。刘瑾派来的锦衣卫冲了进来,将郭良硬生生拖了出来,绑起来带到了衙门。刘瑾看着他这鼻涕眼泪糊成一团的样子就恶心,他嫌恶道:“武定侯郭公,怎么会生出你们这两个小畜生来?”
忠伯深深地垂下头,他道:“回禀督主,还容小人送他进去吧。”
刘瑾这一次才注意到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仆,站得如标杆一般,手上全是老茧,他问道:“你是军中的人?”
忠伯讶异抬起头,他道:“正是。以前曾跟着昌大爷,在军中呆过一些日子。”
郭昌正是永嘉大长公主的孙子,侯府的嫡长孙。刘瑾道:“原是几代的老仆,听说郭昌是文武双全,温和悯下,可惜生子不肖。因着他拖延不至,我等制不住郭永,以致贻误战机,这不知死了多少人呐……”
忠伯的眼中闪过一丝晶莹,他道:“是我们的不是。小人此来,正是为了亡羊补牢。”
刘瑾挑挑眉,他道:“那就好。那就好。”
忠伯押着郭良进去,不到两炷香的时间,里头就传来了惨叫声。忠伯满手血污,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他大叫道:“永少爷把良少爷杀了,他竟然把良少爷给杀了!”
郭永在房中破口大骂:“放屁,明明是你这个老东西动手,还来污蔑我!”
忠伯的泪水汩汩而下:“老奴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呀,你们是开国豪杰的后裔,身上还有洪武爷的血啊,你们、你们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头撞死在廊柱上,此地的泥土亦被血染透了。
刘瑾冷眼旁观这一切,他道:“到底是洪武爷的外孙女,这才叫把罪状坐死。”
紫禁城中,朱厚照正在雕琢。内库中一块翠质青绿的玉髓。他突发奇想,想将其制成一管碧玉笛。他素来跳脱,父皇在时老说他是开了闸的猴子,没有一刻的安静。父皇恐怕永远也不想到,他会在这么多个秋夜,辗转难眠,独自地坐在烛火下一点点地打磨,雕琢一只笛子。
他自嘲一笑,轻轻吹散了笛上的粉末。终于到了玉笛通体修长,触手温润的时候,他却为笛声之上应当篆何字而犹豫。他迟疑半晌,终于刻上了“月照流黄”四字。
窗外冷桂遇露水沁透,开得正盛,冽香阵阵袭来。他拿起这管笛,侧倚在朱户边,轻轻吹起。笛声低幽婉转,呜呜咽咽,直入天际而去。一曲终了,四下寂寂,只余月白风清而已。朱厚照静默良久,忽听啪的一声,原是殿中的灯花爆了。常言道,灯花报喜,他如今喜又从何来?
正怔神儿间,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顷就出现了萧敬惨白的脸,他道:“启禀万岁,有边关捷报。”
既是捷报,你为何是这个神色?朱厚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