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咽了下去。
柏芳与秦竺头上戴着红盔,身着对襟青色绵甲,腰佩着一柄绣春刀,如门神一般立在院门两侧,正冷冷地望着他。邓平被这目光瞧得一哆嗦,这、这是锦衣卫?天杀的,李越身边怎么会有锦衣卫!
柏芳与秦竺对目瞪口呆的邓平施了一礼:“来者可是邓太监?”
邓平这才回过神,只是气焰不知不觉就去了一小半,他清了清嗓子道:“正是。二位既然知道咱家的身份,如何还来当拦路虎呢?”
柏芳道:“邓太监有所不知,我家大人来时遇人追杀,着实受了些惊吓,是以命我们轮班值守院落四周,任何人都不可带兵刃入内。还望邓太监您海涵。”
什么!邓平皮笑肉不笑道:“还不让带兵刃,李御史可是真是金贵,难不成他还怕咱家刺杀他?”
秦竺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有小人作祟,岂不是伤了您与李御史之间的和气。再说了,您老既然是上门做客,又何必带这些,难道是担心我等护卫不周吗?”
邓平哼哼一声,他不停地对自己说,自己是来试探虚实,不是来结仇的。他重重一挥手,身后的一众随从都将身上的佩刀全部解下。他没好气道:“这下成了吧?”
柏芳与秦竺对视一眼,这才让开一条道来,齐声道:“请。”
邓平负手昂首阔步地走进去,可越往里走越心惊。庭院四角,房舍门外,竟然都有锦衣卫值守,且人人昂首挺胸、恭肃严整,内外竟然连半点儿声响都无。知道的明白这儿只是寺庙的内院,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大官的豪宅呢。这可不是流放之人的做派……
邓平没想到,更让他惊心的事还在后头。他走到正堂时,张彩正在此候着他。他头戴乌纱帽,一身大红官袍,胸口是白鹇补子。邓平还当是这就是李越,他虽然心里不满,可看了这一番排场,面上还是堆出笑来:“李御史既病着,何不好生歇着,若是因着我再犯了病,岂不是咱家的过错了。”
张彩呵呵一笑:“邓太监误会了,下官是文选清吏司郎中张彩,奉旨协助李御史办差。李御史还在里间等您呢。”
邓平仿佛被谁硬塞了个核桃,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他只觉脸上烧得辣辣的,半晌方皮笑肉不笑道:“是咱家高看自个儿了,咱家这般身份,恐怕还不值得李御史亲自来迎。”
张彩回头笑道:“邓太监这是哪里话。李御史委实病得不轻,若是能下床,只怕早就登门拜访了。”
邓平呵呵道:“也是,也是。”他在心中嚷道,五品官来给他打下手,帮他迎人,这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安排,五品的文选司郎中给七品的巡按御史做副手,朝廷是脑壳坏了?
他们穿过石青软帘,入了正房。邓平刚一入内,就见药香扑鼻而来。他定睛一看,一个面色苍白的美少年正靠着引枕上,而另一位老者正在替他诊脉。
邓平心道,李越果然是貌若好女,也是个病秧子。他开口就想打招呼,却又被张彩止住。邓平的脸都皱成了一团,他不耐地看向张彩,只听他低声道:“您还请等等,葛院判给人瞧病时,不喜欢旁边有人说话。”
噗!邓平一口口水咽得不及时,当下呛得死去活来,他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坏了,不敢置信地指着葛林:“他、他、他?”
院判,他妈的,是太医院院判吗?!给皇上和两宫太后看病的那种?
月池有气无力地开口:“葛院判,看来邓太监的身子也不大爽快,一会儿可否也劳您给他瞧瞧?”
葛林斜睨了他一眼,道:“那可不成,没有旨意,下官可不敢随意替人瞧病。”
邓平面如土色,还得附和道:“……是是是,这是自然,是自然。”回去就要立刻禀报张公公!李越哪里是有翻身的迹象,分明是已经翻身了!
他正思忖间,就听月池问道:“张太监可有话托公公捎给我?”
张太监?张永?邓平眼珠子一转,笑得像一朵花似得:“张哥得知御史病了,担心得跟什么似得,还特地嘱托我来好生慰劳御史。”
月池一双明眸清凌凌如碧水一般:“既然如此,缘何来得这般迟?”
邓平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他万不曾想到,明明是一句客套话,李越还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难道不是心照不宣,混过去就完了吗?他继续强笑道:“这都怪我,我的身子不大好,这一时也病了,我是担心万一把病气过给您,岂不是给您添乱,是以不敢前来。这不,我这病一有起色,就立即登门拜访了。”
葛林面色如常,他在宫中几十年,什么恶心的马屁没听过,早就是见怪不怪了。张彩却有些想笑,他微微转过身,侧过脸去,这才憋了下去。月池对葛林和张彩道:“葛太医和尚质先去休息吧。”
葛林点点头,他岁数一大把还要在这儿演戏,虽然戏份不多,但也心累呐,早就想退下去休息了。张彩倒是有些遗憾,并且懊恼,他离获得李越的信赖还差得很远。
邓平有些局促地坐在月池床边的圆凳上,月池问道:“请教邓太监,张太监可还有别的话托您带给我?”
别的话?邓平心里咯噔一下,他在脑子里迅速回忆,张永只让他来探探李越和刘瑾的情况,别的可是一句没说呐。不过,他到底是一方的镇守太监,除非张永有命令下来,否则他是决计不可让李越起疑。于是,他道:“有的,有的,张哥望您好生调养,还说您若有何难事,尽管来寻我。”
月池微微一笑:“尽管来寻你?这怎么听着,倒是邓太监你是来做我的主的。”
不然呢?邓平真得蒙了,他可是一方的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