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是不是也该学英宗皇帝御驾亲征啊。”
英国公悚然一惊,他可不想步上自家祖先的后尘,被人在乱军中砍死,他忙道:“这可万万使不得。万岁,祖宗所行之正道,皇上自当效防,可祖宗偶然之谬误,皇上应引以为戒才是。”
朱厚照冷笑一声:“这么说,你们也知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道理。那为何就拿这样的东西来糊弄朕,莫不是觉得朕年幼易欺?”
这话说得太重了,成国公一时满头大汗,谁敢说您易欺啊,可他还是没有说实话,只列举些旧制公开公正,职责健全的好处来。朱厚照听得越发不耐烦,刘大夏也忍不住了。这位骨鲠直臣,素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开口就放雷:“万岁有所不知,二位国公爷不是无良策,只是顾及部下利益,不便直说罢了。就有典制‘凡在京并外卫指挥、千百户袭替男儿、军民舍余人等有志武艺者,皆许参加乡试,悉如民生应试者例。”
朱厚照道:“朕知道这条,这又有何问题?”不是让所有世袭军官和平民百姓一起都能参加吗。
刘大夏冷笑道:“世袭男儿武艺如何,万岁聪颖,想必心知肚明。这群人自己愚蠢无知,还要堵塞平民男子上进之路。虽典制如此,但实际上,能够参加武举科考的基本都是武职和军余子弟,武学也是如此,只有武官子弟才能入学!对这些纨袴膏粱,应试之法自然不能定得太严,否则一个都取不上,不是丢尽朝廷的颜面吗!”
朱厚照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听到这样的惊天内幕,一旁的两位国公也是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刘大夏居然真的敢豁出来,与整个勋贵集团为敌。刘大夏也是被逼急了,朱厚照自登基以来,就一直表现出对武将的偏好,可一堆烂泥,如何扶得上墙。好友戴珊说得是,反正要文武制衡,他宁愿和有真本事的人打交道,也不愿和一群纨绔同流合污。
朱厚照在震撼之后,就是勃然变色,他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仿哥窑的冰裂纹茶碗在楹柱上砸得粉碎。成国公和英国公应声跪下。
朱厚照深吸一口气道:“难怪先帝在时,常在朕面前说刘先生是大才之人。往日是朕错看了先生,不知先生,可有何良策。”
刘大夏道:“老臣以为还是依旧制为好。”
在场诸人还以为是自己耳朵聋了,朱厚照也是不敢置信:“您这是口误了?”
刘大夏叹道:“不是口误,而是只得如此。”
梁储接口道:“启禀万岁,冗兵已然严重,已有武职也是数不胜数,这群人虽说无能了些,可并无大过。万岁总不能全部罢黜。可只要这群人还在,朝廷就需要花费大量的银两来供养他们。在这样情况下,若再招收大量武举人,一是没有合适的职务,二是朝廷也没有足够的银两。所以,维今之计,只能先改革武学,从世袭军官中培养一些可造就之才,往后再徐徐图之。”
这个办法显然不能让朱厚照满意,徐徐?要徐到什么时候,等到他龙驭上宾吗?他现在就要改!
朱厚照略一思忖,他道:“太/祖爷不是早有规矩吗,‘令应袭子弟送都督府比试,骑射娴习,始许袭替。’那些白拿俸禄的无能之辈,就该贬出去。”
此言就太过了,武将集团的上层是勋臣贵胄,下层是普通士卒,世袭军官则是中层的中坚力量,若这一道圣旨传出去,堪比地动山摇。饶是激进如刘大夏,都连连劝阻,更遑论两个国公。
朱厚照一时激愤,把真心话说出来了,也觉懊恼。他心下暗骂,都是这群狗胆包天的东西,把朕都气糊涂了。他道:“诸位所言甚是,是朕失言。袭替男儿家学渊源,只要略加调教,相信能一改往日的不正之风。武学之事就先这般定下,至于武举,待朕再斟酌一二。”
刘大夏等人闻弦知雅意,便告退了。待他们走后,朱厚照方彻底沉下脸来。这一气非同小可,他连晚膳都没吃,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还是去见了月池。
可疾驰到李家门口时,他又后悔,止住了要去叫门的锦衣卫,转身就要打马回宫。谁知,刚刚走到巷口,就正碰上散步回来的月池、贞筠和时春。
贞筠:“……”紫禁城里的晚饭,是不是吃了会拉肚子啊?她只是想一家三口安安静静地享受闲暇时光而已,就那么难吗?好好的一个有妇之夫跑来勾引别的有妇之夫,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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