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在诈我吧?”
月池道:“您大可进宫去问问呐。”
石义文暗啐了一口,要是能进宫,还用在此看你的脸色吗?月池又道:“去皇陵里弄出一个老太监而已,只是几天的功夫。富贵险中求,您要是连这点胆色都无,索性还是回乡养老去吧。我还是去找旁人。”
石义文一咬牙,登高而落的落差犹如万蚁噬心,使得他不甘心放弃任何一个起复的机会。他对自己犯下的大错也心知肚明,幸好殿下未免圣上忧心,没有说出实情,否则他早就被拖出去打死了。要想官复原职,更是比登天还难,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相信李越了。
石义文道:“李公子,那石某就再信你一回。”
月池点头道:“你放心,好好办事,不会教你没了下场的。”
石义文咧嘴,露出森森的牙齿:“那下官就等着了。”
当晚他就将五花大绑的马永成送进了月池家中。月池早在大堂等候,掀开黑布袋,就露出了马永成消瘦涨红的脸。马永成就着昏暗的灯火看到了月池的脸,一双肿眼泡更是瞪得同金鱼一样。月池摘下他口中的布条,替他解开绳子。马永成即刻挣扎着起身:“李越,你搞什么鬼!”
月池在红泥小炉上温上酒,微笑道:“今儿个第一次请您,故而小心了些。下次如您配合,这旅程就会轻快许多了。”
“还有下次?!”马永成又是惊怒又是畏惧地看着她,月池则毫不躲避,细细打量马永成,他的形容比当年的罗祥还惨,到底是年岁大了,又受不得皇陵清苦,两颊凹陷,皱纹密布,一身粗布,就这么支伶站着,就像被虫蛀空的老树。
月池不由叹道:“您真是受苦了。不妨坐下了,喝杯酒,咱们慢慢聊。”
说着,她就在小酒盅中倒上羊羔美酒。这是栾城的贡品,因加入了嫩肥羊肉与杏仁糯米一同酿造,故而得名。在白瓷杯里呈现出金黄之色,香气扑鼻,极为诱人。马永成啐了一口,端起小盅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咂咂嘴道:“嘿,至少是二十年的窖藏,最好的贡品。看来你非但没落魄,反而还混出头了。”
月池道:“托您老的福,如今深得殿下看重,又有举人功名,只待明年春闱高中,就能正式入朝了。”
马永成被这一番自夸噎了一个倒仰,他咬牙切齿道:“您都高升如此了,还找我这么一个无用的老太监的麻烦作甚?”
月池道:“这怎么能说是找麻烦呢,某是来特地找您合作的。”说着,她揭开桌上热气腾腾的铜炉盖,时春将薄如纸片的牛羊肉端进来。
月池道:“咱们边吃锅子边说。”
马永成看到锅中翻滚的乳白色汤汁,又见这些肉质鲜红,纹理清晰的牛羊肉,不由咽了口唾沫。他心道,他已落魄如此,李越要杀他,当真是易如反掌,何必还把他弄到这里来,干脆大吃一顿,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般一想,他就坐了下来,大快朵颐。月池一面抿酒,一面道:“虽风光无限,但有恶狗时时窥探,让我不得安枕。”
马永成动作一顿,双眼中射出寒光:“刘瑾?这个狗东西还在?!”
月池道:“岂止是还在,他还高升做了内官监监丞,钦赐斗牛补子,负责查检贪污,就连司礼监一时都避其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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