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他们父子残暴不仁,理由若重,则显得他们父子识人不清。故而,无论如何,他也必须再忍这个白痴一段时间。算了,似猫抓老鼠般慢慢玩死他,也聊胜于无。
想到此,朱厚照点点头道:“儿臣省得了,您放心吧。”
弘治帝摸摸他的头,心下暗叹,只要这混小子真的听话,他就算被奏折淹了也甘愿,希望一切转好吧。现下看来,圣上的这番愿望似乎注定要落空了,因为弘治帝刚走,朱厚照就在思考今天要怎么罚眼前这个狗东西。谁知,还没等到他开始动手玩,就有人先下手为强了。原是今日的讲读官梁储到了。
月池一听梁储的名字,心里就不由一跳。唐伯虎曾给她讲过,梁储是成化十四年的传胪,在宪宗时期为庶吉士,在弘治年间升任翰林学士,又兼任吏部右侍郎。就是说,他本是马文升的下属,可是因着这屋里的两个坑货,让马尚书提前致仕了,所以他因此受到擢升,为现任的吏部尚书。听说此人正气凛然,以敢于直谏出名,恐怕今日不会给她好脸色了。
然而,月池想得还是太乐观了,梁尚书可是带着压抑数月的怒火而来的。他的怒火正是因马文升而来。多年的同僚,既有品行才学上的惺惺相惜,又有朝夕相处的深厚情谊,马文升的黯然离开,实非梁储所能接受的。他一方面不满弘治帝的违背礼教,任性妄为,另一方面他也深深为自己的老朋友、老上司觉得惋惜。他迄今都记得,他送马文升离开那日的情景。
这位老当益壮的股肱之臣在卸任之后仿佛老了十来岁,一头华发在风中飞舞,满脸的皱纹益发深刻,就连素来挺直的脊背也佝偻起来。他叹道:“老夫年事已高,本就当回乡不问世事,安度晚年。只是,兴许是驽马恋栈豆,老夫实不能放下这些烦恼事,特别是太子。太子本就年少轻狂,圣上非但不加管束,反而还多加纵容,这岂是人君教子之道?”
梁储当即道:“图公放心,某必不会袖手旁观,必当尽臣子之责,直言劝谏。”
马文升拍拍他的肩膀,欣慰道:“有叔厚执掌吏部,老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这郎朗乾坤就靠你们这些清正忠臣了。”叔厚是梁储的字。
梁储为这样的信任感动得泪流满面,他发誓要延续上司的铁面无私,务必维系大明朝吏治的清明。谁知,才过了几个月,天家居然又出乱命!一个外戚,一个私德败坏之人,两个人身上连半点功名都没有,居然也能当太子伴读。不过,幸好万岁还有几分底线,没有直接赐功名出身,否则他就算撞死在奉天殿上也要劝圣上收回成命。没有功名,就好办多了,他现在就要来试试这二人的才学,如若才华尚可也就罢了,如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样的人就不要留下玷污仕林的清白了!
因此,梁尚书上课的第一天就是笔试加面试。
月池:“……”
她自然是知道这是有意试她的斤两,也知道如果表现不合他意,会遭人鄙弃。但是,她先前在皇帝面前藏拙。这才过了几天,她要是又表现满腹锦绣章,这不是摆明是欺君之罪吗?月池长叹一声,事到如今,只能继续暂时装下去。这年头,显露恰到好处的无知比博闻广识的聪明还要难,月池一面看题,一面斟酌,加上昨日一夜未眠,不出一个时辰,她的面色就苍白起来。
这看在梁储眼中,就更加佐证了,她是无能之辈。待到收卷,梁储一一批改后,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张奕是三人中最好的一个,不过放在国子监中也只是平平而已,而皇太子的水平这一年多来简直是尺寸无进,至于李越,当真是个绣花枕头,外面绣得五色绮文,里面却包着一包稻草!
他当下道:“来人呐,取我的戒尺来!”
月池震惊地抬起头,不是骂两句就算了吗,这居然还要体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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