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我没死!”顾砚臣郑重的说,实在证明不了,他干脆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手腕,殷红的血在冷白色的皮肤上涓涓流过,却也抵不过心疼,
“你看,鬼不会流血,我会流血,刚才的金箭根本没有伤到我。”
他其实根本看不清那是一只金箭,只觉得金芒一闪,胸口一烫,那个紫色眸子的天道忽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如鬼似魅的手掌一翻,躲在他身后的女鬼便痛得死去活来了。
至于那女鬼胡说八道些什么,他也不太懂……
总之天道穿着一袭简洁的白袍,眉毛一挑,大言不惭地说,是他的救命恩人……
无所谓了,反正大恩无以为报,能不报就不报,现在最重要的他的栀栀,他举着手腕到她面前,让她看清楚。
傅幼栀懵了……
没死!!!
她的金箭,没有伤了他!
一定是因为……
他就是尊神!
傅幼栀哭得更汹涌澎湃了,紧紧抱着他,失而复得,倍感珍惜,
“老公,老公,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她举着他的手腕,颤抖的唇吻过他的伤口,他的血烫的她好痛,嘴唇最薄的皮肤都像是要被烫烂了。
很好。
疼痛让她觉得真实……
“走,老公,咱们回家,再也不跟这些妖魔鬼怪在一起了,咱们回家……”傅幼栀搀扶着顾砚臣,转身就打算离去。
一直稳稳坐在冥王尊位上的墨北渊,却仓皇失措的站了起来,
“财神殿下,您被骗了,他根本不是前代财神转世,他就是个卑劣的凡人,命格大凶大恶,您怎么能跟他在一起呢?”
“闭嘴!”傅幼栀怒了,指着墨北渊的鼻子,愤怒到几乎咆哮,
“胡说八道!别以为你是冥君,我就不敢对你下手!”
“您既然知道我是冥君,自然知道,在这方面,我绝对不会出错……”墨北渊的语气尽量温和,不敢刺激现在易燃易爆的她,
“殿下,别被阴险狡诈之人骗——”
他的话哽在喉咙里,修长的脖颈,被她狠狠地掐在了手里。
冰冷到常年没有任何知觉的脖颈,却缓缓被她细细的柔夷捂着,缓缓生了出一些温度。
他迷恋这种,能将他烧成灰烬的温度。
哪怕是怒火……
“我让你闭嘴,不听话,我就帮你闭嘴!”傅幼栀的声音带着暴怒和浓浓的威胁,甚至带着恨意。
啧。
掌心,更烫了……
墨北渊闭了闭眼睛,想在脑海中永远记住这种感觉,不,
是要永远留住这个感觉!
这里是冥界,冥君最大,他可以像是千年前一样,将她困在她最害怕的忘川深处,她逃不出去,她会偷偷的抹眼泪……
这次,他不犟了。
这次,他可以为她最爱的扮作前代神尊的模样,哄她。
和这个顾砚臣做的一样。
反正都是假货!
“冥界境内,神明不得放肆!”墨北渊往傅幼栀的方向逼近了一步,声音冰冷,带着威仪,
“顾砚臣一介凡夫俗子,也敢乱闯冥界,那就……”他的唇间勾起一抹阴冷的微笑,
“那就勾了魂,送去刀山火海吧……”
“你敢!”傅幼栀急了,一只手更用力的掐着他的脖子,但是冥界无数的鬼差已经把顾砚臣彻底围了起来。
她一个人分身无处,急得要哭了……
顾砚臣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隐约……
他是什么尊神的替身?
这种想法瞬间疯长,肆虐着他强大的占有欲,不能想,不能胡乱瞎想,不能怀疑栀栀……
他默默告诫自己。
却依然控制不住去想……
如果他真的只是别人的替身,傅幼栀的依赖和爱,微笑和目光,都是在穿过他这个人,给与另一个人的……
那就只能……
毁天灭地……
鬼差们正好围了过来,他手中还残留着那道金芒,他泄愤一般的用力一甩,对着鬼差狠狠一敲……
手中的金芒竟成了一截戒尺一般的棍子,鬼差的头被砸了一下,整只鬼……
头碎了……
原本杂乱的冥界瞬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像被定在了原地……
只有下巴掉了一地……
一个凡人,不知从哪里捡了一根金色的棍子,竟然一下敲碎了一个鬼差的头颅?
如果是往日,顾砚臣一定会仔细想清楚前因后果,算清楚因果关系,仔细忖度推算,誓要了解真相。
不过现在……
他已经被“替身”这种可能性,彻底冲昏了头脑。
疯了!
一个凡人,白天病秧子一样,喘气都难的凡人,举着根破棍子追着牛鬼蛇神打!
还一打一个准,像是老夫子打劣绩生一样,一棍子就爆头!
“躲我身后!”他拎着傅幼栀的脖颈,把她护在身后,举着棍子就开始追着墨北渊敲。
墨北渊是个偏执的疯子,从小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冥界,心理变态,动起手来,更不知道要命。
被顾砚臣发了狠似的猛敲数十下,还红着眼对他对打。
眼看整个冥界连带着冥君都要被他敲得死的死,伤的伤……
冥界要完?!
那些恶鬼怎么办?
轮回怎么办?
“轰隆!”一声。
一道惊雷炸开了冥界的大门。
天道无情冷漠的声音从九层天上,傲慢至极的传了过来,
“财神殿,本天道组织家宴,你无故为何不来?可曾请假?还是看不起我?”
“只要还没死,就赶快给我滚回来,顺便带着你那位病秧子小白脸,”
她的声音顿了顿,隐隐可以听到一声“玛德”,随后便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声音,
“冥君莫怪,是傅幼栀找的这个小白脸不识好歹,肆意妄为,冥界的一切损失,自有我神界补偿,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天道要被一口气呕死了!
神烦!
举着自己的肋骨当棍子斗勇耍狠?!
堂堂神母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