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傅幼栀刚才的说辞漏洞百出,深情慌张不已,明显是有事情瞒着他。
他经历了这么多,听人说话,辨人神色,捉人破绽,识人诡诈,几乎没有人能欺骗他。
但是……
他不想深究。
不想去辨明。
不想把虚伪的伪装撕开,万一下面藏着鲜血淋漓呢……
说是试镜,也不能算多么不合理,毕竟以前在外国时候,的确遇到过这种把人骗到某个场景里,考验第一反应的试镜方式。
不过那次可不是富婆生扑,而是壮汉围攻,考察的是试镜者的身手。
“当然不是,”
顾砚臣收拢了自己的神思,也和傅幼栀一样,蹲在地上,两条大长腿几乎无处安放,路灯把两人的身影拉的好长,
“我不相信栀栀会骗我,栀栀也骗不走我什么东西的,反正现在一颗心,整个人,全都是栀栀的,其他的身外之物,不过废土一堆,没有任何价值的……”
“如果栀栀真的骗我,吃亏的是你才对,”
他的手悬在她的刘海之上,没有像是以往一样亲昵的揉着,反而收了手,拿出了一支烟,和一包火柴。
并不是普通的火柴,是紫光檀木鎏金的定制款。
在他人手中,是俗气,是炫耀,在他细细的苍白的指头骨之间,确实清隽,禁欲,甚至性感……
吞云吐雾中,他有些燥,大手捋着粉发,眸色带着几分厌恶,
“我这个人,平坦顺利的一生被人拦腰折断,在恶臭的淤泥和罪恶的黑暗中爬出来,不是什么好人,最睚眦必报,最阴魂不散,”
“栀栀要是骗我,最好是耐着心思骗我一辈子,不然被我拎住了小尾巴,神明?”
他吐出了一个虚化的烟圈,低醇的声音有些哑,粗粝的性感,
“呵,我拉神明乳人间,怎料地狱亦此间……”
他眯着的桃花眼带着几分迷幻,像是个摄人心魄的狐狸精,
“栀栀,你想陪我去地狱吗?你会陪我堕落吗?”
傅幼栀看着眼前的他。
像是微醺的一点迷醉,真真假假,烟雾缭绕,高级香烟散发着冷冽的烟草香。
傅幼栀没有碰过,却被尼古丁刺鼻的味道勾的心脏狂跳。
两人原本并排蹲着,傅幼栀闻着他吐出来的烟气……
馋。
如果抽烟也算堕落……
那么,她想尝尝堕落的滋味……
傅幼栀歪过了头,浓丽精致,颠倒众生的面容在他眼前缓缓放大,两片樱唇,好奇地吻上了他的两片凉薄。
烧成灰烬一般的木香,呛,却让人欲罢不能。
傅幼栀有些隐隐的兴奋,骨子里的叛逆和跳脱隐隐作祟,她像是主动亲吻魔鬼的堕神,嘴里,是禁果的味道。
她主动又往我的吻着他,舌尖和唇瓣勾勒着他的形状,又清又欲的味道让她像是犯了什么瘾,历来娇羞的她,往我般的主动……
一边吻,一边想要更多的碰触,身子拼命往他怀里钻……
谁知……
竟被他猛的一下推开了……
傅幼栀愣住了。
甚至,顾砚臣都被他下意识的举动搞楞了……
他慢条斯理地吞了一大口烟,然后皱着眉摇了摇头,带着几分烦躁和压抑地催了催,
“栀栀先回家好吗?”
福至灵心!
傅幼栀明白了!
她瞪大了眼睛,憋着笑,装作紧张的模样,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胳膊,
“叔……你洁癖!”
“你是不是觉得刚才试镜的时候,自己被那个群演弄脏了?”她自顾自地说,
“也不对啊,你要是洁癖,怎么会吃我咬过的东西?”
“那次,我早上都没有刷牙啊……”
顾砚臣皱着眉,无奈的把她摇晃着自己的胳膊拽出来,无语……
这个,幼稚鬼!
顾砚臣难得吃瘪,翻了个白眼,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家走去,只有傅幼栀叽叽喳喳的,像是只小麻雀,在他身边飞来飞去,嘲笑着他的一点点洁癖……
她和顾砚臣各有各的忙碌,金百合奖的颁奖典礼就在本周,星耀的艺人工作和组织工作任务都极其繁重。
顾砚臣也很忙,最近每天泡在公司里,晚上还要和国外的手下联系,两人竟过出了一种“聚少离多”的感觉。
不过傅幼栀对现在的状态还是很满意的,晚上一起吃吃饭,拉拉小手,简单又满足。
日子重新回归平静……
至少傅幼栀是这样以为的。
顾砚臣正在财富集团的大楼里看文件,林特助敲门走了进来,
“顾总,那个老富婆,接受完审讯,已经离开派出所了。”
顾砚臣的眼皮都没有掀开,还在伏案写着东西,鼻子尖轻哼一声。
“您让我们调查的星辰集团,其实就在旁边的星辰大厦,最近他们态度一转,安静如鸡,十分令人迷惑。”
顾砚臣放下了手中的笔,从总裁办内高大的落地窗远远眺望出去。
财富集团坐落在北城国贸的最高建筑财富国际大厦,从窗户里看出去,就可以看到旁边低矮一点的星辰大厦。
他乌黑的眸子缓缓流转着锋利的波光,声音平静,声线冰冷。
“跟一下,如果可以,就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不希望有生之年再看到这个人。”
林特助恭敬的弯腰退了出去。
脸上恭敬,心中迷惑……
顾总为人做事,历来都是狠辣又阴险。
这一次一反常态,貌似并不想深挖老富婆的背景,竟然想悄悄做掉就算了……
林特助跟他已久,他做事情历来杀伐决断,不仅从不手软,还会用各种方式让对手身败名裂!
难道……
难道顾总其实话里有话?
其实是在考验他的办事能力?
林特助陷入了沉思……
沉思过后,他决定赌一把!
老板大多希望员工可以举一反三,为了自己的年终奖,林特助拼了!
“老板,西山温泉,我带您去看一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