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把手|枪。
隔着屏幕可能很难感受到实弹真枪的压迫感,但是傅幼栀看着那东西极具工业极简风格的设计,全身闪烁着黑色的冷光,枪口处,甚至还有一些使用过的痕迹……
“嘶……”
傅幼栀倒吸了一口冷气。
凡人的生死,不归财神来管。
但叔的生死……
她不能坐视不理。
她浅茶色的眸子缓缓变深,灼灼的目光,紧紧盯着顾砚臣。
顾砚臣的指尖被纯黑的杀手映照着,更加没有半分血色,颀长的个字歪在椅子上,像是了沉疴难治的病人,语气却轻松戏谑,乌黑的眸子像是利刃,
“大侄子啊,你小小年纪的时候,我就被你父亲追杀地离开了家,从没有教导过你什么,你以为battle是什么跳舞,唱歌吗?男人,拿出点血性来。”
他的手,动作极其利索,满满的弹夹被他卸了下来,几颗闪着寒光的子弹“叮叮当当”落在桌子上,只剩下了,最后一颗。
“国际惯例,不用我多说了吧?”那武器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中,甚至都显得小巧了许多,
“六发,只有一发能要人的命,你先来?”
像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冷汗直流,两股战战的顾知倦。
顾知倦,没有动。
身体不停脑子的使唤,举手都举不起来,冷汗把训练服都踏湿了,脸色煞白。
顾砚臣看废物一样地看了他一眼,顾家几代家主打下豪门江山,哪个不是英雄一般的人物,还没有出过他这样的孬种。
“不敢?”他冷漠地笑了笑,手指瞬间缩紧,把武器拿在手里,乌黑的瞳孔像是结了冰,
“我帮你。”
枪头对准顾知倦,顾知倦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身后的保镖也像是被钉子钉住了脚掌,唯唯诺诺地不敢靠近,竟然任由着顾砚臣拿着武器,对准他,食指在扳机处狠狠一扣!
“哗嚓!”
一个并不算骇人的小小声音,竟然把对面所有人的冷汗都吓掉了,顾知倦抬起头来,居然什么都发生,像是劫后余生一样,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
所有人战战兢兢地看着对一切都漫不经心的顾砚臣,他苍白无力的手指还垂在武器上,嘴角勾着恶魔一样的笑容,
“抱歉,我太虚弱了,扳机都扣不——”
“砰!!!”的一声巨响。
上一秒还在病恹恹说话的他,话都没说完,就自顾自地扣动扳机,开了一枪!
窗外汽车的警笛声瞬间轰鸣,顾知倦觉得自己的耳鼓都要碎裂了,脑浆子像是煮沸的开水,咕嘟咕嘟冒泡。
“大侄子,刚才是我手滑,记清楚,这才是枪|响的声音。”
话音刚落,根本不等顾知倦回过劲来,“砰砰砰砰”又是四下震耳欲聋的声音,房子的墙壁都在不断晃悠,顾知倦被巨大的震动声,直接吓得跌坐在地。
“大侄子,还有最后一颗了,你说该打谁???”
顾砚臣终于站了起来,他动作极缓,带着强大的,几乎血腥的威压,一只大手拎着顾知倦的头发,缓缓走出了训练室。
外面太阳高照,炙烤着大地。
他每走一步,自然会有带着墨镜的铁血黑衣人为他撑起一把把黑色的雨伞,他就这样拎着顾知倦,走到了外面,走到了所有摄像头聚集的地方,
“我的好大哥,顾以丞!”他中气不足,声音并不洪亮,却带着浓郁的威胁力和震撼力,
“不怕我帮你断子绝孙吗?别当老王八了,快点出来吧,我可真是,太踏马的,想念你了!”
没有人回应他,他也预料到了,顾以丞既然一开始不出来,恐怕就是打算装孙子到底了。
这说明什么?
绝不是顾以丞怕了他,而是……
顾以丞有一击即胜,全面翻盘的把握!
后面的每一步,只能更加小心谨慎。
顾砚臣冷冰冰地站在太阳下,黑伞遮住了所有的光芒,他像是个不被光明宠幸的弃儿。
居高临下,看着像是狗一样趴在地上的顾知倦,体内浓烈的复仇欲望愈演愈烈。
就是因为全家要去庆祝他三岁生日,顾以丞导演了那场车祸,一把火烧死了爸爸妈妈……
他用这个武器从缅北的血海里爬出来的时候,他在私人会所里醉生梦死……
他手中的武器对着顾知倦,手指,不受控制地划到扳机的地方,只要轻轻一扣……
任何人都不知道,噙着凉薄笑意的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有……
“叔!”傅幼栀跑了过来,浅茶色的眸子像是能窥视人心的神明,
“我不是什么赌注,”傅幼栀坚定地说,清澈的声音传遍直播间,也在他的耳鼓处,不断回响,
“我是你的小新娘。”
顾砚臣从不愿意在她面前有任何伪装,所以新婚夜,直接以人间杀神的面目,来到她面前。
他要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要跑,请快点跑。
但是,傅幼栀明明猜透了他的心思,却坚定地站在了他的身边,郑重地告诉他:
“我是你的小新娘。”
“啪嚓”一声,武器掉在了地上,他的眼眶红彤彤的,紧紧搂住了傅幼栀单薄的身子。
傅幼栀的手缓缓抚摸着他的后背,在他耳畔轻声说着,
“叔,无关善恶,我是你的小新娘……”
顾砚臣笑得简直仓皇失措,他紧紧将她拥入怀里,像是孤独的孩子找到了人间最珍贵的宝藏。
如果失去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换傅幼栀到他身边,那么他的确幸运……
直播间不知道真真假假,吵得热闹,辜负粉们偃旗息鼓,不敢乱舞,顾知倦原来的那些死忠粉却跳出来各种洗地。
无论外面的言论如何纷繁复杂,却干扰不了顾砚臣的一颗心,和一双稳极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