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球的拉锯。
似有似无的雾气蒙住了眼睛、无形的双手捂住了耳朵、沉重的锁链拖住了四肢。这和以往所遇到的任何一次挫折都不同,是他人纯粹利用精神压力来给予自己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幸村精市的网球可谓是无声的通过每次对手的反应来完善,接住对手所有的球,随后通过反击细雨润无声般从细枝末节一点点的积累压力,从而达到削弱对手实力的目的。
从这方面来说,迎战他的最好方式也许是从一开始就发起激烈的猛攻。毕竟幸村精市需要时间来完善自己已知的信息,从而建立自己的优势局面。
放在以前,也许那旺盛到能烧毁自己的胜负欲可能就要出来叫嚣——可九重鹰发现,身处劣势,眼前的世界灰扑扑的一片、耳畔的击球声也渐渐消失、手中的球拍缓缓变轻,好似从未出现——而自己居然不在乎这些。
真有意思,他想。他知道自己依旧站在球场上,却全然不知比赛进行到了何种状况。可他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在只有寂静的世界中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它甚至让他涌现了一种模糊的恶意想法:我怎么做都没关系吧?
发泄、强迫、摧毁,我怎么高兴怎么来,手段粗暴一点也没关系吧?
反正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啊。
于是,仅凭直觉的挥臂。
幸村精市知道,他确实已经限制住了对手的实力——他的动作迟缓,有时网球落在眼前也停顿着一动不动,眼神空空落落,眉头却在紧皱。
所有经历过幸村精市‘灭五感’的选手都会在那个安静的世界里痛苦的挣扎着——但幸村精市却在抛球的瞬间,瞥见对手的脸。毫无疑问,他没从‘灭五感’中挣脱,但是他的眉宇却逐渐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则是张狂快意到扭曲的笑脸。
神经一跳,轻微的惊诧让他这一球的威力减轻了不少,直愣愣的冲向了九重——
而他像是早已猜到般,手指用力到发白,挥臂的时候更是仿佛要击碎网球似的,高跳扣杀,狂风过境,直到气流散去,场地上才迟一步响起球类触地的沉闷撞击。
那双灰蒙蒙的眼睛静静的扫了过来,一点一点的恢复了光彩。
织锦越目瞪口呆的看着场内,他的意识甚至还没从刚刚的那一球中抽离,控制不住的猛地站了起来,不小心踹翻了椅子,动静大到还在场上遥遥对视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望了过来。
织锦越冲进了场内,猛地握住了九重鹰握着球拍的手。
“要不要做我的学生?”
“……哈?”
九重鹰甫一从‘灭五感’中脱离,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充满了无厘头的邀请,而织锦越表现的就像是个诚恳的人/贩/子,热情到让九重鹰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浑身发毛又悚然。
而曾经经历过同样场景的幸村精市此时也从他的那半场走了过来,看着一人极力想要挣脱,一人就差像是络新妇把猎物缠的严严实实,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认为可疑的大叔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值得信任。”他对九重鹰说,“没关系,我这就帮你报警。”
织锦越:“……”
他讪讪松开手,轻咳两声:“原谅我这个座下一个学生都没有的可怜人吧……”
九重鹰冷酷道:“我拒绝。”
织锦越叹了口气,无奈地挠挠脸颊:“我是认真的。你有快两年多没打网球了吧?这么长的时间你还保持着当初的水准,甚至比之前的动作更加精炼,身体素质也得到了很好的发展……不继续打网球真的很可惜。”
旁听的幸村精市有些惊讶,九重两三年没打过网球?
织锦越说着就开始愤愤不平,痛心疾首:“我就说越前那老头子之前坑蒙拐骗也得把你骗着留下来打网球,结果他倒好,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只有甩手掌柜当的熟练……”扭头对幸村诉苦,“你知道这小子之前不打网球在干什么吗?他去打篮球了!”
幸村精市恍然,“篮球?怪不得我总觉得九重的动作不太像网球中常用到的。……但之前你提议的发球规则是排球的……?”
九重鹰只好解释,“……国中在打篮球,高中开始打排球。”说到这里,心情有些烦躁。他重新看向织锦越,问道,“你觉得我适合打网球?”
织锦越狠狠点头,“如果你回来打网球,我保证下一个满贯得主就是你!世界冠军手到擒来!”
幸村精市笑眯眯地打断:“这话您也对我说过。”
织锦越:“……这个时候就别拆我台了。”
九重鹰面无表情:“你就是想骗我去打网球吧。”
他转向刚刚和他打比赛的对手,直视着幸村精市的眼睛,“你觉得呢?我打的怎么样?”
幸村精市挑了下眉尾,他没想到九重会问他这个问题。略微沉思后,他回答:“看得出来,基础很扎实,生疏的地方也很少……但继续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