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对面的是他的父亲怀了一生执念的家伙,他自己之所以会走上网球这条路的起点。
越前南次郎做了个请的手势。
九重鹰垂下眼,微微抓了一下球拍,深深吐出一口气。
抛球。
感觉很不错。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飞到半空中的网球,余光瞥向越前南次郎站立的位置。后者原本还弓着腰打着哈欠,在九重鹰瞥向他时却突然站直了身子,下意识的戒备起来——在球拍接触球体时,九重鹰浑身上下的力气都通过手臂旋转灌了进去!手臂用力过度一阵微麻,而被击中的那道影子在他刚刚收势时,猛的砸在地面上!
尘土四扬,力道不减的冲向越前南次郎的双眼!那速度出乎他的意料,越前南次郎只来得及仓促抬手,握住了那枚网球。即使这样,球体也在他掌心恶狠狠的旋转了十几圈才失了力气。
“呀……”他颇为惊讶的倒吸一口凉气,感觉手掌久违的被摩擦的生疼。
越前南次郎惊奇的盯着手掌的红色看了半晌,再次抬头,正正对上九重鹰的脸庞。
这个男孩,他只是听起织锦越偶然提过。后者很是可惜对方没能成为自己的学生。当时的越前南次郎灌着酒,很不在乎的说他可不信被九重彦人炒作的人能有多厉害?
而织锦越只是很意味深长的又给他递了瓶酒——那是瓶高纯度的伏特加——织锦那时说了什么来着?
唉,喝酒误事啊。
他心想。
九重鹰的眼睛就像是和他名字一样的猛禽那般微微缩紧,亮的惊人,甚至会给人一种后背一凉的危险感。那种稀有的灰色眸色更像是被磨的锃亮的兵器刀锋,而刀锋现在就对准了他。
九重鹰再次抛球,胸腹舒展着用力,清脆的击打声响起。
——“就像是回味很烈的酒。”
织锦越的哼笑声逐渐在记忆中清晰。在用标准姿势接住这一力气惊人的发球后,越前南次郎终于回想起当时织锦越说过的话。
——“刚刚入口的时候没有感觉,但过了一会,那种又烈又冲的感觉就会上头,让人觉得难受,又忍不住想要继续喝下去。那孩子给人的感觉也是这样……”
——“是个很自我,很有意思的孩子呢。”
——“……而且,他的胜负欲也许强的会让任何人都大吃一惊哦。”
越前南次郎的回球角度刁钻,寻常人可能都捕捉不到球的运动路线就会见到网球落地。
但对九重鹰来说,这一球明显的仿佛黑暗中的火炬,静止世界中唯一运动着的物体。
他手腕压低,小腿肌肉绷得紧直,迅速的迈出完美的第一步。随后球拍横切,在触球的瞬间上挑加力,球便顺着他的心意又被打回另一边球场。
越前南次郎大笑着接起网球:“呀,真有意思……搞的我酒瘾又上来了。”
前言不搭后语。
九重鹰心想。但这点思绪就如春日的柳絮一般迅速在他专注的目光里消失了。
第二球持续了很久,直到九重鹰以一个高球截击终止了这场拉锯战。
武内蹲在场边记分,心中暗自嘀咕:竟然是九重领先……越前没尽全力吗?
第三球则是越前南次郎以刁钻的击球落点得分。武内迅速推翻他之前的想法:不,越前认真了,但没有像九重一样尽全力。
正如他所想,越前南次郎还不至于要用全力去击溃一个比他小的多的孩子:在最开始九重鹰那下马威的一个发球后,他就认真的去打了。
但即使这样,越前南次郎的水平也不是九重鹰一朝能追的上的。他的天赋也许比天才武士还要优秀,但两人之间所相差的可不能一概用‘天赋’二字概括。
时间、经验、技巧……
那为什么,九重鹰能和越前南次郎打的有来有回?而不是被压制?
武内安静的看着场内。
越前南次郎再次瞄着边线打出一个极难接到的压线球。这一球沉沉向底线压去,速度又快,即使在场外能纵观全局,他也只勉强捕捉到球的轨迹,武内不认为这一球能被接起。
但另一个人不这么觉得。
——九重鹰几乎是扑过去接的球!他摔在地上,好沉的一声闷响,裸露的手肘和膝盖被沙石磨出血渍,但他握着球拍的右手稳的惊人,手腕只能勉强的用为数不多的力气将网球送了回去,起身的时候却已经赶不上越前南次郎打向另外半场的网球。
武内惊慌失措:“没、没没没事吧?!”
九重鹰收回要再次迈腿的动作,眼睛这才从滚在地上的网球上离开,“没事。”他哑着嗓子,目光平静,满不在乎的蹭了一把手肘上的伤口,重新摆好姿势,示意越前南次郎再次发球。
越前南次郎苦恼地笑:“真是惊到我了……太拼了吧?少年?”
——每个球即使知道会丢掉,他也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争取胜利的可能。
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咬紧比分的原因。
越前南次郎小声嘀咕,难得感到头大:“这胜负欲强到有点让人害怕的程度了。”
这场比赛最后还是越前南次郎赢了。他的状态在后半场比赛里越来越好,与之相比,体力耗费更大的九重鹰最后已经是仅凭毅力迈开脚步。
越前南次郎绕了一圈从另一边的球场走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按着膝盖,弯着腰,低着头,大口大口喘/气的九重鹰。在短暂的静默后,他突然伸出了手,“打得不错,小子。”他另一只手握着球拍,放在肩膀上轻轻敲了敲肩膀。
九重鹰抑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喉咙一股被火灼烧般的疼痛,因为运动出的汗让他半个身子都好像刚刚从水里出来。
真强。
他想。
他伸手抓住对方那只比他要更加宽厚的大手,一触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