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及川彻在中午的时候被排球社的教练叫走时不易察觉到松了口气——这样子被岩泉一看在眼里。他独自一人去隔壁班,拎着便当盒叫出九重,两人结伴来到天台。
秋风在空无一人的天台兴奋的奔来奔去,有几片树叶被卷在空中,随波逐流般从他们头顶飘过。从春末到盛夏,九重鹰都神色匆匆的奔跑在看不清方向的路上,这口气在初秋才得以被吐出肺部,也让他能够久违的和朋友享受午后时光。
岩泉一找了个地方,两人一起坐下。打开便当盒后,岩泉一的便当摆放整齐,蔬菜和米饭分门别类占据了一边,另一半则是色香味俱全的肉类。
满满当当,丰富又注重营养,这是参加运动社团的少年们便当的相似之处。岩泉一双手合十,小声说,“我开动了。”
比他声音慢半拍的是旁边九重鹰懒散的一句,“我开动了——”
他在平日里有时喜欢拖长声音,和及川彻有时故意撒娇不同,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你和及川那家伙吵架了。”
岩泉一说出他观察出的结论。
九重鹰叼着一块虾仁抬头,含糊道:“好像吧。”
“‘好像’?”
岩泉一听着连当事人都不甚肯定的说辞,惊讶的问:“你也不知道原因?”
“我不知道啊,我不是彻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九重鹰回复,“那家伙可是能因为谁收到的情书更多这种无聊的事而开始生气。”
他说的有道理。岩泉一感到哑口无言。
因为及川彻确实能干出这种事。
在三人上幼稚园的时候,九重鹰是最受欢迎的小孩。那张脸让他受到足够多的优待,连隔壁班的小朋友都吵闹着长大要嫁给他。
九重鹰没答应任何一个人的求爱,他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的‘婚事’摆在明面上,声称一盒水果硬糖可以买他的‘妻子’资格,两盒巧克力可以让他变成‘妻子’,嫁给对方的那种。
如果没有这么多资产也没关系,可以用五颗糖果换他在‘契约婚书’上按手印。
从那过后一个星期,九重鹰成为了数人的‘妻子’或‘丈夫’,每天放学回去都要把塞不下的糖果放到岩泉一或者及川彻的书包里。
及川彻在几天后终于受不了这番侮辱,气势汹汹的和九重打擂:他长得也不差,是非常讨女性喜欢的一张可爱又有点婴儿肥的脸,是幼稚园的结婚热门对象。
并且比起九重鹰的高昂收费,他的要价要低廉的多——
于是岩泉一不得不帮两个人背装不下的糖。
这种畸形的竞争在两家母亲发现自家儿子蛀牙而被终止。九重夫人找出九重鹰数量惊人的粮仓,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隔壁的及川家也在上演相同的场景,不同的是及川彻将全部黑锅推到九重鹰身上,被母亲揭穿后因此和始作俑者开始长达半个月的冷战。
上了小学后及川彻拒不承认此事。
但如果不翻旧账,他每次也都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和九重鹰生气。
九重鹰认为这种形式的发泄情绪更像是他在撒娇。指出这一点后,大怒的及川彻又开始了和他新一轮的冷战轮回。
岩泉一抽了抽嘴角,“那家伙……”
他叹气,认命的说:“发生了什么?昨天我没走之前还好好的吧?”
而天台往下几层,正站在办公室,听着教练关于下次比赛想要让他作为正式二传出场的及川彻,正心不在焉,同样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
……
…………
虽然他们三个擅长的运动不一样,但基本的热身流程还是一样的。岩泉一因为家中有事早早回去,只剩及川彻和九重鹰并肩跑在跑道上。
及川彻已经开始有点喘了,但他前面的人还是保持着可怕又稳定的呼吸频率。现在这是第几圈?第五圈了吧?这家伙是外星人吗?
他气哼哼的盯着前面的背影——在第七圈的时候他已经从和九重并肩到落后了。
“彻,你还好吗?”
九重鹰微微侧头询问,步子也慢了下来。及川彻咬着牙快步向前,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啰嗦!及川大人怎么可能不行!”
“虽然这么说,但脸色很难看啊。”
“可恶!”
这张嘴里真的吐不出好听的话吗?!
更像是恼羞成怒的及川彻迎着九重鹰无辜的眼神不由心里冒火,更何况这个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说——“放弃也没关系,这已经超过平时热身要跑的圈数了吧?”
微微清朗不解的声音说出及川彻在心里给他的配音。虽然猜中了对方要说的话,但这反而让他更火大了。
“你这人说话为什么!这么不讨喜啊?!”
及川彻大喊。
很可惜,他还没锻炼出能面不改色反讽对方的厚脸皮,这时只能又使劲动着两条双腿,想要把九重鹰抛在后面。
但九重鹰显然还没有到极限的样子,悠哉悠哉的追了上来。及川彻悲愤扭头,“你故意的吗?!”
“嗯?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哦。”
——九重鹰,及川彻极其不愿意承认的幼驯染之一,只有及川彻发现了藏在皮囊之下那非常欠揍的恶趣味,非常的坏心眼。
及川彻在第十圈的时候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和他呼哧呼哧的样子不同,跟在他后面的九重鹰只是呼吸稍有绪乱。
他大叫:“你是大猩猩吗?!这么多圈下来还不累?!”
“我是。”九重鹰这次非常爽快的承认了,他轻松超过及川,在前面挡了一下,“停下吧,彻,不要逞强。”
及川彻嘟嘟囔囔着顺着他的力道放慢脚步。
他斜瞥着走在他旁边的九重鹰:“不用去练球吗?”
“没关系。”九重鹰回答,“这场比赛没什么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