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一点。
咒力是仇恨和浓厚感情的化身,正因如此,伊泽很强。
被埋藏的咒力注定将他的回忆挖掘出,重新将理智还给他。
电车开始播报,上车的旅客一拥而入,五条悟立了两秒,拨开身侧的人群,走出了车厢。
琴酒说,他要杀的人是一个政客。
之前被盘星教困住,不知中间出了什么故障,在市长选举到达最高峰的时候又突然出现,说自己是受到了迫害才失踪,他发誓要让给他投票的市民获得幸福。
因为悲惨的遭遇和俊秀的面容,山村议员备受关注,凭借同情分成为市长选举中的一匹黑马,在一介老辣干练的议员中脱颖而出,甚至有市民自发为他做了海报应援。
这样好用的棋子脱离了组织的控制,琴酒必定要除掉他。
伊泽不习惯用手机,伏特加给他写了一个地址,让伊泽去碰碰运气。
显然,幸运女神是站在伊泽这一边的。
他敲门入内的时候,山村议员还在办公室内收拾文件。
见到伊泽,他有些惊讶,一秒后,惊讶又转变为了然。
“你终于来了。”他笑着说。
他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三四岁,却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说是青年才俊一点也不为过。更何况他长着一张让人好感倍增的脸。
山村议员显然做好了被组织找麻烦的准备。
伊泽静静地看着他。
手中的左轮上膛。
子弹是满的。
现在没空玩游戏了。
“我没想到……”山村议员笑了笑,“我知道会被组织通缉,但我没想到,会是你来杀我。”
伊泽握住木仓,瞄准。
那颗脑袋在瞄准器中格外清晰。
手感不错。
因为目标完全没有想要躲闪逃脱的意思。
指腹往下压。
“你还记得我吗……”山村议员微笑着开口,“啊,可能早就忘记了吧,毕竟我这样的小人物。”
左轮手木仓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卡壳,现在人大多数都停止使用这种型号复古的款式了。
在子弹即将出膛前一秒。
年轻的议员动了。
他慢吞吞踱到伊泽面前。
“看来真是忘记了啊。真可惜。”
他笑着说,从兜里掏出两只纸做的兔子,扔到伊泽面前。
一大一小两只兔子带着明显的折痕,似乎被人用力地攥紧过,然后拆开,又一点点小心地叠起来。磨损痕迹很严重,看起来有点年头了。
“还记得这个吗?啊,也忘了吗?不应该啊。”他似乎在观察伊泽的神色,“这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用这种廉价的玩意儿骗取小孩子的同情,然后彻底——”
他英俊的面容开始狰狞。
“然后彻底毁了他们。”
伊泽一怔,手中的左轮从掌心一滑,又被他飞快握住。
有一些明亮的片段似乎从脑海中蹦出,带着震耳欲聋的哭喊。火光漫天,他记得火海中还有色彩鲜艳的糖纸,灿烂无比的兄妹和满地的血腥。
“哦,记起来了啊。”山村议员笑着说。
“其实我们不久之前才见过。”
伊泽确实记得这张脸,也因此在踏入办公室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找到了目标。外面的报纸铺天盖地为山村议员造势,似乎要将这张脸就这样深深刻入人们的眼球之中。就算伊泽再不关心除了琴酒以外的世界,他也山村议员有印象。
“再想想。”他说,“我们见过的。”
伊泽坚定地握着木仓,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随着他的话开始回想。
除了报纸之外……这张脸……
“公园。”伊泽看着他,“你躲在报纸之后看了我半天。”
“是呀。”山村凉介如此说道,“真是可笑……原本我都想要借盘星教就此逃出组织了。你死得太快,我完全找不到将你杀掉的机会,待在组织也没有意义。”
“可上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我看到了你。”
“……”
山村凉介缓缓跪下,抬起眼睛看着伊泽:“还记得吗。”
他一秒钟陷入绝望的情绪。
“妹妹!”
“我的妹妹还在里面!”
表演完毕,他站起来,拍掉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笑着说:“记起来了吗。”
“你应该记起来的不是吗。”
“毕竟我因为这样浓烈的仇恨,靠着回忆活了六年啊,你要是记不起来的话,我也太冤枉了啊。”
伊泽的脸色苍白,手里的木仓掉落在地。
无数破碎的画面一幕幕挤入脑海。山村凉介的话像是一把尖利的刀,直直捅进石榴皮之下,狠狠一绞,破碎的果肉顺着皮囊上的伤口涌出。
疼痛回来了。
伊泽绝望地捂着胸口。
他开始呼吸不上来了。
上一次是捅了尾椎,上上一次一木仓崩了脑袋,上上上一次烧死在火海。
疼痛是累加的。习惯受伤的伊泽可以忍耐痛苦,常人致死的伤痛对于他而言只是皮毛。一片片增加的雪花是没有分量的,成群压下来的雪面才最为致命。
“痛吗?”
山村凉介笑着说。
他是山村猛虎的儿子,是山村杏奈的哥哥。他可以不为父亲复仇,但妹妹是无辜的,他必须带着仇人一起下去谢罪。
“奈奈也是这样的痛啊。”
烧焦味隐隐从鼻尖传出,伊泽痛得蜷缩起来。
火舌仿佛在舔舐他的皮肉,侵蚀他的血管,灰尘顺着鼻腔飘入肺部,带来难以言喻的痒意,于是他开始使劲咳嗽,几乎这样就能将那些不存在的灰咳嗽出来一样。
山村凉介从地上捡起那把手木仓,试探着扣下扳机。
一发打在了伊泽脚边。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
“因为你是个好人。”
“很好笑是吗?从我的口中得到这样的回答。”
“我调查过你。你给那些身体有缺陷的孩子造了一个庇护所,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你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