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乐贤奉诏入京述职后, 被晋升为正三品驻安宁岛道台,进入国子监接受培训的消息传开,迅速在京中引起一片哗然。
虽然水师进京时, 宫里公开了水师在海外剿灭海盗时,顺便占下一岛,被命名为安宁岛的事。
但是随着进京请罪的水师将领们被重罚的消息传出,这件事也就变得不再那么惹人注目。
毕竟朝廷若真重视水师占下的那座岛,犒赏水师,给水师表功还来不及, 又怎么会在人家献了岛的同时, 再次献上大批财宝的情况下, 重罚那些水师将领呢。
虽然都知道朝廷抽派一批官吏进入国子监接受培训的事,但是外人并不知道那批据说将要升官或是调职的官吏, 都是在私下里答应了朝廷的安排,愿意去安宁岛的人。
直到杜乐贤的出现,以堪称传奇的经历和身份, 成功复出后, 做了近五年的知府, 再次一步登天,直接晋升为正三品驻外道台,成为安宁岛的首任执政官。
众人这才意识到, 上边并非对安宁岛不重视, 而是尤为重视, 才会直接为那座此前只是海盗老巢的海岛, 配置一位三品大员。
谁都知道, 这还只是初期, 官员的配置也都是临时的, 等到那安宁岛的情况彻底安稳下来后,初期的这批官员势必能够原地升迁。
哪怕知道出海不易有风险,可是看到这种情况,京中无数官员的心思都活动起来,迅速行动起来,想为自己争取可以去安宁岛镀金的机会。
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原来上边不仅已将派往安宁岛的官员名单给安排好,连将要出海的一批工匠也都已选好,所有被选中的官吏,至少都能直接官升一级。
吏部尚书邹昌济哭丧着脸来见正宁帝,“陛下,如此重要的事,竟然没有知会我们吏部一声,这也太不合适了吧?”
正宁帝神色平静的回道,“为何不知会你们,你们心里没数吗?安宁岛事关重大,又远在海外,在这个人选问题上,务必要慎重,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吏部掌握着朝廷官员的任免与考核大权,历来都是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关键部门,这个邹昌济是个相对还算本分的人,可他的那些的手下背后的成分,就有些复杂了。
邹昌济当然很清楚自家的情况,可是身为吏部尚书,再次让上面略过他,直接决定如此重要,牵涉官吏人数如此多的安排,他这老脸着实有些不知该往哪里搁。
虽说在这件事情上,太子干的确实有些不厚道,甚至不合规,但是正宁帝并不同情这位吏部尚书。
占据如此高位还本分,不仅透露出他的手段与魄力有缺的事实,同时也是对方做事圆滑,各方都不愿得罪的表现。
要将安宁岛彻底打造为大安的属地,建设成大安一省的消息提前传开,哪怕是趟苦差,也将有得是争破头想要去岛上的人。
因为在一个地域辽阔,资源丰富却未经正式开发,还天高皇帝远的海岛上,可操作空间实在太大了,绝对是块无数人眼里的大肥肉。
听到皇上毫不留情面的话,邹昌济顿时气虚起来,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
“陛下,老臣以为,那安宁岛毕竟是个荒芜之地,据说岛上还有不少原住民,势必会难以教化,我们大安应当多派些官吏前去治理,并宣扬圣人之训。”
正宁帝当然知道对方是在打什么主意,知道上面既然已经拟定人选,肯定不会同意撤换,就想多要些名额。
可是大安的人口本就不富足,就算现在已从各省府抽出一批家无恒产,生活难以为继,自愿答应迁居到海外恳荒,从而获得免费田地的贫困百姓,这个人数也是有限的。
毕竟更多的百姓就算生活贫困,也抱着故土难离,不愿去海外冒险的想法,朝廷也不可能勉强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初期人口规模有限的海岛,前些年的首要目标搞建设、恳荒,派那么多的官吏去,能治理什么,只是浪费人力而已。
“暂先不必了,现在就考虑安宁岛上的治理教化问题,为时尚早,毕竟目前还不能确定岛上具体情况,将来到底是要建省还是建府,都有待商榷。”
将吏部尚书打发走后,没隔两天,正宁帝又迎来户部尚书柯文青。
“陛下,我们大安本就地广人稀,很缺壮劳力啊,怎能一下抽走近十万人丁呢?”
十万人口相当于是大安三五个县城的人口规模,就算朝廷取消的人头税,这十万人都是在大安上无片瓦下无寸地的赤贫人员,可是他们留在大安,就是大安的劳力,能为大安种地增产。
去了那距离大安数千里之外的荒岛,他们户部可不一定能有机会收税。
对正宁帝而言,这些天不管是上朝的时候,还是下朝之后,见到的人总是张口就与他说安宁岛的人事问题,这心中着实有些烦躁。
“答应迁到海外的那些百姓,都是在大安终日劳作,却始终衣食无着之人,让他们去了海外开荒,至少能让他们劳有所得,从而获得温饱,过上人该过的日子,如何不能?”
虽然听出正宁帝的不悦,也知道皇上为何不悦,柯文青还是努力争取道。
“陛下英明睿智,这些年相继实施了许多惠民之政,只要时间久些,自能改变那些底层百姓的极贫状态,就算要往海外迁民,迁个三五万也就行了,何必一次迁去这么多呢?这些人去了那岛上,这前期所需投入,也很惊人哪。”
正宁帝知道对方所说的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但他早得了何殊的嘱咐,态度当然很坚持。
“这些百姓留下在大安,没有土地、房屋,只能靠租佃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