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三公主大婚后离京赴任, 每次来信提起自己与驸马的生活,字里行间都透着幸福安逸,夫妻二人在工作上同心, 生活上彼此包容,磨合得很不错的样子。
皇后很想说,难怪太子要给公主们找那种本人品性好、有特长, 家中却无父母高堂健在或当家的驸马。
以三公主的情况, 几可预见的是, 她嫁的若是那种驸马自己还要受制于父母的人, 肯定也要面临被要求辞官归家的局面。
虽然公主是君,驸马与其家人都是臣, 可是通过四公主嫁到前驸马陈家的经历, 就不难看出, 在许多时候,这种君臣关系根本无法保障公主不必受制于驸马与其家人。
可是有些话, 心知肚明即可, 肯定不能宣之于口, 尤其她还是位母仪天下,立志要做贤后的皇后。
何殊知道皇后的意思,她再怎么有心, 也没本事给那些女官都比照着三驸马的条件, 一人给分配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相公。
这首批女官的出现意义非凡, 她们的一生,也将会成为后来者们的参考。
所以她才不惜以太子的身份,亲自为那些女官们考虑终身大事。
就像当初对待三公主般, 她绝对不会擅自为这些女官做主, 要求她们一定要成亲, 或是与谁成亲,而是会充分尊重她们自己的决定。
但在可以的情况下,她不介意为那些女官创造些机会,让她们可以多个选择。
作为一位只有女儿,很为自己的女儿们所表现出的聪明能干,以及所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愿意全力支持女儿的老父亲,正宁帝也理解不了那些人的那些想法与做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世情如此,朕还记得,当年招录这批女官后,还曾发生过为阻止与反对自家女儿出仕,父亲当众宣布将女儿除族、断绝亲缘的事,亲爹都能如此迂腐,不支持女儿,何况那些婆家呢。”
想想他这个当爹的,为了能够成全三女儿出仕的想法,当年与太子在朝堂上费尽口舌与心机,各种争取,最后才能达成所愿的过程,正宁帝更加不能理解那位因女儿当官,就与女儿断绝关系的父亲。
在正宁帝看来,后来的这批女官之所以能有机会出仕,也有他与太子早年已经打好基础,让三公主带了个好头的功劳,所以他一直很支持这件事。
在他的身边,无论是皇后帮他打理宫中产业所展现出的能力,还是三公主出仕后的表现,再加上太子打小就表现出的超乎寻常的精明能干,都让正宁帝深刻地认识到,只要给某些女子机会,她们完全可以做得不输任何人。
何殊当然也记得这件事,还记得那件事的当事者王素月,在女官中也属于表现特别出色,能力很不错的那种。
在皇上的示意下,王素月与宗室出身的一名县主,已于年后由九品晋为从八品,另一个表现特别优秀的孟姓女官,则由从八品晋为八品。
入仕不到两年,就能升品,固然有何殊让正宁帝出面的因素,但是最关键的还是在于她们任劳任怨,对工作十分用心的表现,实在很优秀,有权获得这晋升资格。
皇上出面也不是直接要求给她们晋升,只是要求各部在年前报考评时,务必要公平公正的据实评估而已。
“是啊,这些女官即便遭遇这种种难题,依旧选择留下,忠于职守,认真完成工作的态度,实在令人钦佩,儿臣也希望她们可以顺利度过这艰难的初期,以后的人生可以过得顺遂些。”
皇后叹了口气道,“皇儿待人赤诚,一心为她们着想,就怕世事难以如愿,何况你这次邀请进宫参加诗文会的,都是些有才华有能力的男子,他们对自己的妻子的要求,可能会更为严苛。”
正宁帝跟着点头,何殊却笑着道。
“母后有所不知,真正有能力,胸怀宽广的优秀男子,往往对女子也会更加理解与包容,更欣赏有能力,可以与他站到同一高度的女子,反倒是那些一无所长的无能之辈,往往自恃是男儿身,就自觉高女子一等,对女子的要求反倒更为苛刻。”
正宁帝欣慰的捻须而笑,对这番话十分认可,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绝对属于太子口中的前者。
“嗯,皇儿说得有道理,就是这么回事,只有那种心胸狭隘的无能之辈,才会忌惮女子比他们更优秀,总想贬低、打压那些优秀的女子。”
见他们这爷俩说得这么肯定,皇后只好道。
“希望这次能够一切顺利,可以多成全几对好姻缘吧。”
当最新一期的公开版邸报由已初步完成架构的邮递部,在最短时间内,分别送往各府各县的同时,宫里的赏花会与诗文会也如期举办。
何殊这个太子不过是诗文会的挂名组织者而已,真正负责主持这场诗文会的,是正宁帝的一位弟弟,也是一位年轻未婚的少年郡王。
用皇后的话说,何殊这个太子若是出现在诗文会上,哪怕都知道她是个不通诗文的草包,只需往那一坐,就能吸引所有目光,让现场所有人都黯然失色,说是砸场子都不为过。
好在何殊对这种场合也不感兴趣,所以她本就没有前去参加的打算,让某些很想趁机见见传说中的那位长相特别出色的太子的少女们,都颇为失望。
宫中的赏花会与诗文会,虽然牵动着京中许多人家的心,但对朝堂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陛下乃是一国之君,怎可在公开邸报上说出那番有损陛下威严的话?臣认为,应当及时召回或是赶紧通知各府县,不可将这期公开邸报上的内容公开。”
正宁帝知道他们重点反对的,就是他说的那句‘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