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子的这番解释, 正宁帝摸着下巴点头道。
“嗯,你说的‘软统/治’,朕好像有些明白了, 有些类似你对付合城那边蛮族的手段, 鼓励蛮族多养羊喂牛,用粮食、盐与茶,与他们交易那些羊毛与牛肉等产出,提升他们对我们大安的依赖。”
草原上的牧草是有限的,蛮族的人力也是有限的,能换来衣食的牛羊养多了,就会少养马。
就算养马, 也能通过互市出售给大安,生活水平能够得到大幅提升,远比过去就算时不时的冒着生命危险扰边抢掠时, 过得更滋润、更富足,也更安逸。
只要将来也能让那些岛国弱武力, 与大安多交易,依赖大安, 就算大安没有在明面上得到什么管控/权, 却能让那些岛国在实际上离不开大安的帮扶。
对于在本地没有根基的外来统治者而言,弱本土武力, 也是维护他们的统治权的一个重要手段。
何殊没有否认,作为执行者, 正宁帝自己可以想不到, 但他得明白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方便他应付那些大臣所提出的异议。
“从目的方面讲, 是有些类似, 不过我们绝对是怀着友好睦邻的心态,去做这件可以双赢的事,不会任人欺压那些当地百姓。”
像这种类似描补的话,正宁帝只是暗自记在心里,没有真在意。
与此同时,大安境内多个豪族势力都相继收到一份书信,不仅印有瑞王何广庭的私人小印,还印有正式的瑞王印鉴的那种。
京中书香名门杨氏,就是其中之一。
收到这份意义重大而又特殊的书信,连杨家已致仕的老太爷在内,有话语权十来个男丁迅速聚集到一起,共商此事。
“爹,这怎么可能?瑞王当年被罢黜,贬为庶人时,这瑞王正印与私印,应该都已被上缴封存,怎么可能会再次出现?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
听到小儿子杨承业的话,杨老太爷双目微合,没有出声,杨家长子杨承宗不悦的呵斥道。
“老七,不得妄加揣测,若非已经确定是真无疑,爹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的叫来我们所有人?”
坐在杨老太爷下首的三太爷直接问道。
“大哥,依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上面这么大度,真给瑞王复爵了吧?而且瑞王一系的涉案者,都被发配到合城那一带,为何要邀我等去临海府?”
杨老太爷没有回答他弟弟的疑问,而是目光锐利的看向自己的四子,也就是时任国子监祭酒的杨承功。
“老四,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满脸凝重的杨承功的回道,“儿子认为,既然可以确定这封信确实出自瑞王之手,而瑞王又悄无声息的去了临海,肯定是奉上意。”
换句话说,瑞王联系他们,肯定也是奉上意,他们与瑞王之间的牵绊,上边已经了然于心。
杨承宗懊恼的拍了下身边的桌几道。
“肯定是瑞王为给他们的幼子铺路表忠心,将我们都交待了出去,唉!”
在场有不少人都是这种想法,他们恨不得当今再无情一些。
杨承功看了眼他大哥,“大哥,我们杨氏一族深受瑞王的大恩,可不能生出什么不敬的想法,忠心不二,才是我们的唯一选择。”
对于他们这种书香门第,品性与口碑是家族能够立足与传承的根本,不管心里怎么想,有些话绝对不能宣之于口,有些事可以做,却是绝对不能摆到明面上。
瑞王当年于杨家有大恩一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有些,他们肯定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事。
杨老太爷不满的冷哼了一声,心中本有些不服气的杨承宗瞬间收敛心神,再不敢轻易开口。
“老四,你的位置,就不能再动一动了吗?”
杨承功苦笑着摇摇头,“国子监现在是一年不如一年,被那些书院给压得死死的,尤其是在京中,完全被凌山书院给压了下去,那孟秋丰还在去岁被选为主考官。”
上边的这一操作算是让国子监将里子面子都丢了个精光,再无大安顶尖官方学府的威名与地位。
杨承功无数次怀疑,当今是不是对国子监存在什么偏见。
要不然,怎么会在继位后,大力抬举其他书院,给那些知名书院的山长封荣誉官职,让国子监的地位一降再降,甚至到如今这尴尬境地。
国子监祭酒,自古以来就是个以清贵著称的显赫位置,不仅名号大,还享有桃李满天下的实惠,向来竞争很大。
他当年能争得这个位置,虽然费了极大功夫,也足以证明他的心机实力。
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打他接手国子监后,国子监就开始走下坡路。
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但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国子监沦为差生与不学无术的权贵子弟聚集地,既看不到出路,又无力改变现状。
因为他的勇气与魄力不足,不能将那些背负着长辈期望的权贵子弟给清出去,就无法彻底改变国子监的风气。
他想过要一走了之,可是他的调职申请被打回,即便他自请降品调职,也没得允许,上面对他的不满可谓是毫不掩饰。
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如今这满脸苦涩与无奈的样子,杨老太爷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于像他们这样的家族而言,可以不靠圣宠,却需要名望与地位来维持家族的传承与发展。
在杨家当前的这一代中,前途最看好的当然是杨承功,能成为国子监祭酒,绝对是个既能给杨氏在大安文坛中带来崇高声望的职位。
所有国子监出身的生员,都要尊杨承功一声老师,成为杨家在政坛的关系网络。
却没料到,在他儿子得了这一既有面子又有里子的清贵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