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深町散发出了更加悲伤的情绪,刚好给咒灵加餐。
沙罗看着这个老人坐上警车的后座,然后几辆闪着红灯的警车沿着道路行驶,直到消失视野中。
这才转回身,直直对上安室透探究的视线。
她完全没有半点惊讶的神色,对视线的敏锐度让咒灵在一瞬间就察觉到了金发男人的靠近。
“波、安室先生。”
想起萩原研二的叮嘱,沙罗勉强地改变了自己的称呼。
安室透在她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紧张了一下,但当沙罗改口时,他却一点也没有感到轻松。
他知道这个女人不可能自己决定改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是自己的同期萩原研二让她这么做的。
这也就意味着萩原研二被卷进来了。
安室透的心中略有些焦躁,但一点也没有表现在脸上。他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道:“沙罗小姐。”
沙罗眨了眨眼,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安室透无辜地耸了耸肩:“只是打个招呼罢了,我看沙罗小姐很面熟,请问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
沙罗:?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想:刚才出现的记忆难道是幻觉?
咒灵自我怀疑地想了想,最终决定大概是波本的脑子出了问题。
“我们以前是同事,不过我殉职了。”沙罗平静地告诉他。
安室透:……
殉职?
犯罪团伙只有灭口,哪来的殉职一说。金发公安难以言喻地想道。
“刚好你在这里,能不能把我的抚恤金发一下?”沙罗没有注意到他表情一瞬间的扭曲,还在坦然地问道。
安室透盯着伸到自己眼前的那只手掌,开始怀疑人生。
这种思维方式和香槟太像了,但五年前从爆/炸现场检测到的生物样本结果,一直提醒着安室透:香槟已经死了。
那眼前这个女人是某种阴谋吗?
就在沙罗怀疑波本因为之前在职场上的不愉快,而准备刻意克扣她的离职补偿时,咒灵感到自己的手心上多了一些的重量。
她低下头,看到了一只手机。
不是钞票。
沙罗:……
咒灵迷茫地看向安室透:“就只有一个手机?还是用过的?”
她以前的薪水是几百甚至上千万日元,结果离职补偿就只有一部二手手机吗?
沙罗不可置信地想道。
她多多少少意识到了上一家公司是个黑心企业,但她万万没想到能黑心到这种地步。
人类社会真的很恐怖,咒灵忧郁地想道。
安室透被噎了一下。
基于现在“安室透”的人设,金发池面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微笑,解释道:
“这是我的手机。麻烦沙罗小姐给我留个电话吧,正好萩原刑事的衣服也被我弄脏了,以后方便我联系你们赔偿。”
“......”
沙罗的表情从防备一点一点地变成了震惊。
“波本,你变得有良心了。”她不敢相信地说道。
安室透:……
他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缓缓把紧握的拳头松开,又花了几秒确定自己的声音不会听起来是咬牙切齿的。
在沙罗认真地用食指点击屏幕,输入手机号码的时候——顺便一说,安室透发现这个习惯也和曾经的香槟一模一样。
安室透若无其事地用闲聊的口吻问道:“萩原刑事……是沙罗小姐的男朋友对吧,你们是住在一起吗?”
过了好一会儿,等沙罗把手机还给安室透,她才迟钝地看向他,思考起他的问话。
看着沙罗迟疑的标签,安室透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轻咳一声,问道:“所以沙罗小姐和萩原刑事不是恋人吗?”
看在即将到手的离职补偿的份上,沙罗回答:“萩原说我们是。”
萩原说他们是。
安室透在心中重复着,训练有素的公安警察马上意识到沙罗的话里有话。
顿了顿,安室透追问道:“沙罗小姐不这么想吗?”
所以他先前猜的是对的,萩原研二和这个女人果真不是情侣。那萩原研二又为什么要和她装成情侣的样子呢,难道是为两人的同居找个理由?
难道,萩原研二是在监视她……
安室透的沉思被沙罗的回答打断了。
两人现在正站在路灯下,光线的照射使清澈的青绿色虹膜像是一层薄薄的冰体,在这双眼的眼底,安室透看不见任何类似于人类的情绪。
那里是一片虚无。
直到沙罗开口。
“他是和我定下束缚的人。”沙罗平静地回答道。
安室透皱了皱眉:“束缚?”
看着沙罗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金发公安决定把这个词当做它本身的意义理解。
“萩原刑事束缚了你什么?”安室透试探着问道,并没有指望沙罗的回答。
银发女子因为和他的对话过长而显得有几分烦躁。
没想到,沙罗虽然表情冷淡,但还是如实地回答了安室透的问题。
“不杀人,不伤害。”
她回答道。
这是个非常强力的束缚,对具有咒力的咒灵有效。
萩原研二是普通人,这个世界又咒力微薄,不杀人的束缚并没有给咒灵带来多少力量上的增益。
但作为束缚的条件,警察确实也给她了回报,并不是咒力方面的——萩原研二答应,会永远注视着她。
所以沙罗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只有单方面知道的束缚。
不杀人,也不能伤害人,这对于一个咒灵来说算得上是可怕的诅咒了。
将爱意建立在这样的强大而恐怖的诅咒上,人类不愧是负面情绪多到能诞生出咒灵的物种,果然足够扭曲。
身为咒灵,沙罗感到自愧不如。
她羞愧地低下头,错过了金发男人惊异怀疑的神情。
章节报错(免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