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门口的执勤的警卫,没有一个不认识梁进仓,以及他这辆伏尔加的。
因为梁进仓跟冯副局长很熟,来过几次,警卫看到他的车,自然是主动放行。
冯长民现在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
见梁进仓来找他,冯长民一点都不意外,笑道:
“我就知道你快来了。
我看到那个打人的叫梁三仓,又是梁家河的,就猜到是不是你弟弟。
过去看了一眼,又是个小梁进仓。
不过那小子够狠啊,这是准备把人打成肉泥吗!
还有那两个小当兵的,脑袋都被打破了,包扎完了还在叫嚷着要去打人。
既然这么厉害,也不用住院了,都一块儿带到刑警队来了。”
“人家是军人嘛,那叫轻伤不下火线。”梁进仓道,“我弟弟那混蛋就是个愣种,不敢惹,惹毛了就跟人拼命。
不过只要不惹他,脾气还是挺好的。”
冯长民盯了小梁好几秒,笑笑:“你意思是说,你弟弟本来脾气挺好的,这是因为被人惹急了才下此狠手的?”
“好好的在卸货,突然来了十多个手持凶器的小流氓,二话不说上来就打,搁谁不急?肯定要拼死反抗!”
“当个人的财产和生命受到威胁时,可以进行反抗。”冯长民说道:
“这件事的麻烦在于,你弟弟是追出好远才把人打倒在地的。
无论如何不属于正当防卫。
要是在门市里面打的就好了。”
“先不管在哪打的,首先是对方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突然打上门。”梁进仓说道:
“而且是纠集数人,手持凶器。
因为对方有重大过错在先,所以才导致对方重伤的后果。
我弟弟即使不属于正当防卫,最多也就是个防卫过当吧?”
冯长民沉吟道:“这个我现在还真无法回答你。
不过小梁永远是小梁,引经据典,思路清晰,我看你不当律师屈才了。
你说的这个因果关系很对,对方确实具有重大过错在先。
虽然被打成重伤,但对这个案件应该负有很大的责任。
你弟弟责任相对小一点。”
“该负的责任我们绝对不会逃避。”梁进仓说道:
“但是就这个案子来说,我一点责任都不想让我弟弟负。
那个被打成重伤的雷云江,冯局长应该还有印象吧?”
冯长民点点头:“印象很深。”
“我觉得他应该是你们公安局的老熟人。”梁进仓冷笑道:
“以前的时候他是专门敲诈勒索学生的专业户,派出所的常客。
他爸爸雷永德被派出所罚得后来只能写欠条。
因为他持续骚扰我妹妹,为这事我还找过你。
可他就是个滚刀肉,大事不犯小事不断,气死公安局难死法院。
咱们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后来逼得我给妹妹转了学。
就这种人简直是死有余辜。
现在还在持续为非作歹,要是我弟弟因为打了他负刑事责任,我一万个不服。”
“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还是去省城,请最好的律师给我弟弟打官司,我要反诉雷云江。”
冯长民点头道:
“这倒是可行。
请律师打这个官司的话,你弟弟有一定胜算。
雷云江这几年在县城纠集了一帮人,经常聚众斗殴,敲诈勒索,寻衅滋事,还有帮人讨债等。
已经被我们多次打击过。
只是因为他们所犯的都是一般治安案件,也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最多就是拘留几天就放了。
我记得雷云江被判最重的刑罚是那一年聚众斗殴致人轻伤,被判了两年。
其他都是拘役或者拘留。
也就是说对于这种有一定组织性的恶势力,出现伤亡的情况,也很难得到法律的支持。
所以我觉得你请律师反诉这主意不错。”
梁进仓感慨地说道:
“姓雷的曾经被判了两年我是知道的。
当初我妹妹要回一中参加高考,要不是我知道他已经被抓起来,还真不知道怎么保护妹妹呢。
那个混蛋确实有点恶贯满盈了。
我现在来跟你说一声,就是把弟弟托付给你。
别介在我去省城的时候,姓雷的再找关系对我弟弟下手,私下报复我弟弟。”
冯长民敬佩地看了看小梁:“还别说,你担心就对了。
刚才我就听说,雷永德正在到处找关系。
除了想把这个案子搞成重大刑事案件之外,他还真的想找人在看守所报复你弟弟。
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你弟弟吃不了亏。
局里上上下下,谁要是敢玩忽职守,以权谋私,我先拿他开刀。”
“有你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梁进仓算是松了一口气,“那么我能见见我弟弟吗?他这是刚放了暑假,还没到家的呢就出了这事,我都半年没见他了。”
冯长民想了想:“可以,这个案子事实比较清楚,也没有可回避的,我安排人带你过去,但是时间不能长了。”
梁进仓嘴里跟冯长民说,要去省城请律师反诉,其实就是说说而已。
请什么律师啊,难道一定要等这个案子做成刑事案件,起诉到法院再进行反诉?
那这事就麻烦了。
虽然雷云江被打成重伤,但是要搞成治安案件还是很容易的。
而且因为雷云江等人负有重大过错,三仓连治安处罚都不需要承担。
最多就是出点钱,给雷云江一点补偿算了。
要不然社会流传着一句话:“你还敢打人,你攒下钱了?”
意思就是说,只要出得起钱,打了人没事。
何况打的还是在公安局挂了号的恶人。
梁进仓在心里对三仓还很满意,这小子挺会打,把那混蛋给打残了,还打不死。
看来下手的时候正应了那句话,“木匠打老婆,下手有尺寸。”
不过见了三仓的时候,他可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
大哥脸上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