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易总管赶紧应了,迅速推开内寝的门,在床榻下某个位置按了一下,然后摸出一个小匣子,麻利的送到了皇上手边。
皇上亲自打开,只见匣子里是用油纸包裹的熏香,足足有百十根儿……
贵妃再也坚持不住,堆坐在地上,脸色死灰。
易总管又开了殿门,冲着一个方向招招手,立刻有两个侍卫拖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嬷嬷走了过来。
老嬷嬷穿戴很是体面,头上还插了金簪,显见平日很得贵妃看重。
但这会儿她被护卫像死狗一样押着,依旧满脸横肉乱颤,眼神凶狠,仿佛一万个不服气。
“皇上,贵妃娘娘对您情根深种,伺候的是尽心尽力,您不能因为谁的诬告就这么对娘娘啊!娘娘肯定是冤枉的!”
皇上气笑了,“对,她伺候朕真的是尽心尽力!”
说罢,他直接把匣子砸到她面前,骂道,“她就是这么伺候的!”
老嬷嬷扫了一眼匣子,立刻就软了骨头,惊恐的望向贵妃,不明白怎么就败露了。
要知道,这件事是她亲自帮着贵妃张罗的,绝对没出过差错啊!
易总管生怕她们再把皇上气出个好歹来,毕竟刚才过来之前皇上还喝着药呢。
这会儿,他就上前说道,“贵妃娘娘,早在很久之前,荣华宫众人的一切就都在监视之下了。制香的材料从哪里来的,经过谁的手,都是清清楚楚。
“您就别想着辩解推脱,赶紧坦白,求皇上从轻处置吧。”
贵妃沉默,手指狠狠扣着砖缝,耳根儿眼见就红了,不知是恼怒还是焦急。
好半晌,待得她抬起头来,脸色却已经恢复了从容冷静。
她抬手,好好整理了头发,又起身抻平了裙子上的皱褶,然后坐到了皇上对面的椅子上。
“既然皇上都知道了,那臣妾也就不费力气了。”
皇上冷哼,“早就这般,也省了方才狼狈,堂堂贵妃形如市井泼妇,成何体统!”
说罢,他摆摆手,易总管立刻让护卫押着老嬷嬷下去。
老嬷嬷许是还想说话,可是下颚被护卫眼疾手快的卸掉了,只能淌着口水,嗓子里呵呵有声,满脸不甘心的消失在门口。
一时,屋里又只剩了皇上和贵妃,还有易总管三人。
为了防止贵妃还有什么异动,易总管站在了皇上身后。
贵妃许是知道今日死罪难逃,居然意外的放松,摆弄着赤金镶宝石的指甲套,漫不经心问道,“皇上是什么时候发现中毒的?若是臣妾猜的不错,应该是三公主夜惊那次吧?
“臣妾就知道那两个死丫头会坏事,一直都在提防,可惜没有法子除掉她们。
“特别是李家那个丫头,三公主原本蠢笨之极,想要算计太容易了。但李家那丫头进宫之后,硬生生把她教的开窍了!哼,算她好命!”
皇上压着怒气,应道,“说起来,也怪你贪心,药量下的太大,让朕日日到你宫里来,否则朕也发现不了。
“怕是哪一日丧命,都不知道是枕边人下了毒手。只不过,朕平日待你不薄,宠爱有加,天武人人皆知。
“就是二皇子,朕也是疼爱呵护,从来没有冷落。但你为何起了歹心,又如此心急?”
“哈哈哈哈!”贵妃居然听得仰头大笑,渐渐有些癫狂的架势。
她抹着笑出的眼泪,嘲讽质问,“是啊,皇上确实对臣妾百般宠爱。但那宠爱是为了什么,是因为臣妾和太后走得近,你想利用臣妾知道太后的动向。
“还有,你还有脸提起二皇子!你既然疼爱他,为什么不肯立他做太子?甚至还要利用他给别人做挡箭牌,做傀儡!”
皇上愣了一下,很是意外,“你居然知道了?”
“当然!”贵妃神色里越发怨恨,“我在这宫里多少年了,即便是苟活,也总有一点儿手段。西陇阁突然多了个人大活人,还是皇上不知道和哪个野女人生的野种,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倒是皇上好心机,瞒了太后,瞒了朝臣,瞒了天武多少年!所有人都被你骗的团团转!
“谁知道,你的儿子居然已经长大成人,被你教得一般心思深沉!”
皇上半晌没说话,最后叹了气,“怪不得你要如此,原来是知道了西陇阁之事。
“但那孩子不是朕同什么野女人生的,他是……大皇子!”
“不可能!”贵妃这次是真惊讶了,“大皇子不是早就死了吗?”
皇帝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和复杂,“当年,太后打压,朝政混乱,朕无法保大皇子平安长大,只能让他诈死,一直长在宫外。
“幸好祖先庇佑,这孩子聪颖,性子坚强,不但读书明理,也洞察世事,是难得的人才。
“如今天武马上河山一统,再有他承继,用不了两年,盛世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