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家喜一家和家安都坐上大船,奔赴家乡,别说李老太了,就是陶红英和赵玉茹几个也都红了眼圈儿。
温夫人也是轻轻叹气,蕙娘和文娟翘脚张望。
只有刘嫂子还好,大儿子刚娶了儿媳妇,小儿子也在身边,家里只有个老爷们儿,她也不算惦记。
珊瑚扶着奶奶的胳膊,轻声安慰着,“奶奶别惦记,让四弟五弟他们先行一步,咱们秋日时候也回去了。
“到时候,我要跟着奶奶回去看看,看看咱们碎金滩的温泉山谷,尝尝天下最甜的碧玉瓜。”
“好,好,那可是咱们家自己的地盘儿,到时候碧玉瓜管够,想吃多少吃多少。”李老太被孙媳妇这么哄着,也打起精神笑了笑。
琳琅出身商贾,为人聪明,能说会道,这会儿就跟着笑道,“李奶奶,碎金滩是咱们家的地盘,具体多好,等我们以后去走走就知道了。
“但如今您可是在泉州,我们的地盘儿!
“走,我带您老人家去我们岳家的酒楼坐坐!您老人家也尝尝我家厨子的手艺,虽然不如咱家酒楼做菜精致,但论起整治海鲜在这里也是一绝!”
刘嫂子跟着附和说道,“是啊,婶子,咱们左右也出来一趟,跟着琳琅去吃个饭再回家吧。
“您不知道,我早就想去她家这个酒楼尝尝了,可惜我这儿媳小气,一直不带我去,今天我也借您的光儿解解嘴馋。”
琳琅赶紧抱了婆婆的胳膊,嗔怪闹着,“娘,您冤枉我。是您一直说要跟李奶奶和婶子们一起去呢,否则自己吃着孤单的。”
“哈哈,好,好,是娘冤枉你了。娘不是觉得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吗,哪有回娘家酒楼占便宜的!”刘嫂子和儿媳一唱一和,分外默契。
琳琅好似小偷一样,往旁边看了两眼,小声说道,“娘,您也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都不是岳家人了,当然管不了那么多,该占便宜就要占啊!”
众人听得都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岳家可是极疼琳琅这个闺女,出嫁这几日,岳家几乎是日日派人送东西,就为了看看闺女过的好不好。
这哪里有把闺女当泼出去的水啊,明明是掌心宝啊。
琳琅这么说,纯粹是为了逗大伙儿高兴呢。
众人也没辜负她的心意,上了马车,一路开着窗,吹着风到了岳家的酒楼,吃着海鲜,看看街景,说说闲话儿倒也热闹。
这一次,家义和刘扬因为突然进犯的倭寇,留下出战了,没有随使节进京。
李震生不放心家里的女眷们,要坐镇在泉州,只随船安排得力的管事。
倒是猫哥儿,闹着要回家去看看。
李震生无法,嘱咐他过后还要随着船队回来,这才放人……
船行辛苦,却也顺风顺水,一路无话。
新都这边,日升月落,眨眼又是六七日,大考终于结束了。
前几日,贡院门口还算安静,最后几日却热闹的像开了锅的沸水。
因为,不断有年岁大的考生,或者身体弱的考生被抬出来。
有人不甘心,多年辛苦,一朝尽毁,在担架上依旧哭着挣扎着要回去,可惜,他们面如金纸,半条命都要没了,就是想继续考,考官也不准许了。
万一死在贡院,那可是太晦气了。
也有考生不小心夜里受了寒,烧的脸色通红,不省人事,一出门就寻大夫。
新都从来不缺看热闹的人,就算家里没有考生,众人也都赶来,堵在贡院的巷道外,翘脚张望,议论纷纷。
“今年的考生真是惨啊,听说抬出来一百多个了。”
“是啊,是啊,我记得几年前那次抬出七十多,这马上就要翻倍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读书可不是轻松事,最后居然还要比拼力气。”
“谁说不是呢,这些读书老爷太可怜了。”
“可怜什么!人家只要考出来,以后就是板上钉钉儿的官老爷了。今年侯爷就要收复江北了,那么多州府百废待兴,不知道要多少官呢。以前还需要排号等官职,如今可不需要了。”
“是哦,这么说,只要榜上有名就是半个屁股坐上官椅了!”
众人有羡慕,有嫉妒,更多是惦记回家之后,好好督促自己儿子读书。
以后说不定也有光宗耀祖的时候!
于是,这日晚上,各家孩子都被抓到长辈跟前考教功课,然后结结实实吃了一顿戒尺炒肉!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贡院的大门最后一次开启,是所有考生退场。
即便是最魁梧最健康的考生,经历了九日的煎熬,也是面色不好,双腿发软。
家仁和礼哥儿,还有贾旭、卢综走在人群中间。
家仁和礼哥儿平日都有锻炼身体,所以除了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