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上的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胜负已分。穿插冲锋的骑兵队伍在极短的时间里边将叛军兵马切割了两三个来回。
叛军人数虽多,但是全无斗志,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骑兵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一般所向披靡。叛军士兵们虽然也在大声呐喊着,但是他们其实是躲着骑兵的进攻的。骑兵冲来,他们便往两侧躲避,根本没有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毫无斗志的叛军士兵们终于到了崩溃的时刻。早已经受够了这一切的叛军士兵开始溃逃。趁着天黑,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几名士兵丢下兵刃开始抱头鼠窜,朝着黑暗中的旷野奔去。无视了小头目们大声的喝止。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种事一旦有人领头,便会如瘟疫一般的传染开来。
数十名叛军丢下兵器跟着逃窜,紧接着便是上百人,数百人,乃至上千人的大溃逃。
一切如雪崩一般,溃逃一旦开始便再不可遏制,只会越来越难以控制。后军数千兵马很快便成了漫山遍野的奔逃的猪羊。
尽管叛军将领们声嘶力竭的控制局面,但显然他们已经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在眼皮下发生。他们此刻心中想的已经不是如何阻止兵士们的溃逃,而是他们自己的安危了。
很快,中军和前军开始波及,当骑兵队伍开始对着中军和前军发动冲击的时候,一切便如堤坝崩溃一般不可收拾。
叛军士兵发出一声呐喊,丢盔弃甲不顾一切的开始逃窜,阵型很快崩溃。
何锦义挥动长刀策马追赶着四散逃走的士兵,口中大声叫骂:“回来,狗娘养的。你们敢逃走,老子砍了你们。”
在他的长刀之下,一个又一个逃兵被他砍翻在地。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士兵们更加疯狂的溃逃。
何锦义心中知道大势已去,但是他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士兵们可以逃,他何锦义又能往何处去逃?他别无选择。
“回来,都给老子回来。不许逃,不许逃。”
何锦义声嘶力竭的喊叫着。如有可能,他甚至愿意下马向他们下跪,向他们求肯。这还是何锦义第一次因为参与叛乱行动而绝望。被授予讨贼大将军的辉煌时刻仿佛就在不久之前,连番击退朝廷大军渡河的胜利也似乎就在不久之前。渡可是,转眼间,这一切便面临烟消云散,面临崩溃了。
何锦义依旧纵马拦阻四散奔逃的手下,做着徒劳无功的努力。混乱中,他看到了丁广带着数十名手下奔逃的身影。他纵马冲了过去。
“丁广!你去何处?为何不去拒敌?”何锦义大声吼道。
正带着手下数十人准备逃窜的丁广吓得一哆嗦,忙道:“大将军,快跟末将一起逃吧。大势已去了。兵士们已经快跑完了,在不逃便走不了了。”
“混账,你怎敢如此?我命令你,立刻收拾兵马迎战。”何锦义怒骂道。
丁广皱眉道:“大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种时候了,大将军还不肯认输么?咱们败了,无可挽回了。大将军还是认命的好。咱们带着亲卫兄弟们逃走,找个深山老林猫起来,他们也拿我们无可奈何。何必留在这里找死?”
何锦义用腰刀指着丁广喝骂道:“混账东西,说的什么混账话?你想抗命么?”
丁广目光变冷,沉声道:“大将军,你要找死可莫要拉着我们。你要作战自己去便是,末将可不奉陪了。”
何锦义怒不可遏,怒骂道:“混账东西,老子宰了你。”
丁广冷笑一声,一摆手,对身后众人道:“莫理这个疯子,咱们走。他疯了。”
何锦义快要气疯了,他催动马匹冲了过来,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腰刀。他要亲手砍了这个贪生怕死之徒。谁都能这么对自己说话,他却不能。他丁广是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千户,跟着自己混到了大将军之副的高位,他怎敢无视自己,辱骂自己,背叛自己。
何锦义纵马飞驰而来,抵达丁广身侧,手中长刀高高举起,朝着丁广砍了下去。
噗嗤一声响,何锦义胸口一痛,手臂僵在空中。一柄长枪插入他的胸口,枪头插入数寸,鲜血迅速涌出。
“砍死他。烦人的家伙。若不是听信他的蛊惑,我等怎会沦落至此?还不肯让我们逃走,要我们跟他一起死么?真是可恶之极。”
丁广的说话声传入耳中,像是远远的从云端飘来的声音一般,混沌而遥远。
何锦义只觉得胸口腹部大腿胳膊上连续剧痛,身上的精力像是被瞬间抽空。身子控制不住的摔下马来,重重摔倒在地面上。很快,他的眼睛看不见了,耳朵听不见了,身体也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微微叹了口气之后,就此死去。
“走!”丁广一摆手快步奔逃。
身后数十名亲卫紧跟着他离开,其中一名亲卫走过何锦义尸身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抬起一脚,将何锦义的尸体踢飞数尺远,摔成一个头在裤裆里的姿势。
周围来来往往无数的叛军将领和士兵们惊惶奔走,再无一个朝那个头伸在裤裆里瞪着眼死去的何锦义看上哪怕一眼。
战斗进行了一个时辰之后,张隐率领的众骑兵的身旁周遭已经没有了敌人。只剩下他们自己孤零零的站在荒野之上。四周除了人马的尸体,倒地呻吟的叛军士兵之外,再无任何一人站在战场上。
一场在张隐等人看来将是一场敌众我寡实力悬殊的血战的大战,突然间戛然而止。许多骑兵甚至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压力,没有感觉到对方人数众多所带来的压迫感。在战斗的过程中,对方毫无斗志,一触即溃。只有一小部分在负隅顽抗,绝大多数叛军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