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等她醒来,给她看一眼吧?”他的语气卑微,像在求她。
墨兰笑了起来:“你在跟我开玩笑?现在动恻隐之心?不如,这孩子,我就不要了,搞的跟我多想要似的。”
“不,不是,你……抱走吧。”
墨兰抱着孩子离开,她身旁的随从和黑衣人也跟着相继离开,医生和护士为陈果缝合完,也走了。
看着手术室垃圾箱里那些带血的纱布,再看看手术床上脸色惨白的女人,许知远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一个手足无措的男人。
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演译着人间诸多的不公平和无能为力。
陈果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摸自己的肚子,可是肚子没了,换来的是长长的刀口和让她作痛的缝线。
她挣扎着要起身,可是好痛,痛的她几乎承受不住,眼泪不受控的簌簌而落。
这里面有委屈,有心痛,更有恶梦般的不愿相信。
“你别动,再把伤口撑开。”许知远上前扶住了她。
陈果虽然虚弱,但还是用尽了力气,推开他,“你滚,滚啊……,你就是个畜牲,许知远,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啊……”
“他就早出生几个月而已,他很好,很健康,而且,跟在我们身边,他一定会过的很好,也会有一个很好的将来,我不懂你在娇情什么?”
陈果愕然又愤怒瞪着眼前的男人,怎么会有么畜牲的人,拿走别人身体里的宝宝,竟然还骂她不识抬举……
陈果笑了,笑着哭了,哭着又笑了,她大脑一片空白,那种极致的悲伤,已经让她失去了控制情绪的能力。
她的孩子就这样被人生生的抢走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她太失败了,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她不配做一个母亲,更不配做一个人,眼前越来越模糊,伤口越来越疼,腿脚越来越无力……
“砰”的,陈果直愣愣的栽倒了下去,伤口的血也氤透了她的衣服。
“陈果,陈果?”
许知远抱起陈果就往外跑,在他看来,陈果恐怕要凶多吉少,有史以来第一次怕到,腿脚软的几次都差点摔出去。
怀里的女人轻飘飘的,如同死去了一般,脸色是白的,唇也是白的,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陈果,你别死啊,我知道你能听得到我说话的,你醒醒,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别死,求你了。”
怎么上的车,怎么开到的医院,怎么把陈果送进的手术室,许知远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护士一袋又一袋的往手术室里拿血,进进出出,十分焦灼。
终于在护士再一次出来时,许知远把她拽住,“她……情况怎么样?”
“你还好意思问?你们找的哪家医院给她做的手术,伤口只缝一层的啊?剖腹产的手术,要缝七八层的,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一顿的数落过后,小护士急着要走。
许知远什么也不懂,人家骂,他就受着,反正,只要人能平安无事就好。
“她……不会死吧?”
“死倒不会。”
小护士推开许知远走了,他一屁股蹲坐到地上,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无法言说。
陈果还是命大,被重新清理了伤口,也没有造成器质性的病变,医生说,多亏了她年轻,身体好好的恢复,以后什么也不影响。
但是,女人的心被掏空了。
林浅浅接到许知远的电话,已经是陈果住院的七天后。
他没说什么,只说了陈果住院的病房,就匆匆挂断了手机。
再打,便是关机。
林浅浅捂着咚咚跳的心口,总觉得事情不妙,一着急,下楼的时候,差点把脚给崴了。
“太太,您小心一点。”孙阿姨赶紧去扶她。
林浅浅定了定神,“孙阿姨,我去一趟医院。”
“要不让司机送您吧。”孙阿姨看林浅浅的状态不怎么好。
林浅浅点头,“叫小张。”
司机开着车,把林浅浅送到医院的门口,就找了停车位安静的等她。
医院是华城最大的公立医院。
她按着许知远告诉她的科室病房,兜兜转转的才找到位置。
林浅浅推开门,步子迈的极轻,一个不算大的单人间,病房里很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病床上的人,半盖着脑袋,缩成一小团,林浅浅看不清她的样子,便唤了一声,“陈果?”
听到喊声的病人,缓缓的转动了身子,林浅浅快步走了过去,女人一看到林浅浅,眼眶瞬间湿透,“浅浅姐……”
林浅浅赶紧抱住了虚弱的女人,“没事的,没事的,我在我在。”
“他们把我的孩子带走了……”陈果一哭身子就颤,抖的厉害。
林浅浅轻抚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的,“是许知远对不对?”
“是,是他和他的女人,他们把我的孩子抢走了,他们就是强盗,强盗。”
陈果一想起自己那未见过的孩子,心口就难过的不能呼吸。
本来身子就弱,哭不了几声,整个人就没有力气的瘫软了下去。
“你先别急,这事,我们慢慢想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子养好,知道吗?”
林浅浅让孙阿姨在家里熬了孕妇滋补的汤汤水,带来了医院。
陈果没有胃口,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医生告诉林浅浅,她现在每天靠着营养针才能勉强维持生命。
体重更是跌到了70多斤。
“你就算吃不下去,也要多少喝点汤,你要是倒下了,就算是宝宝找回来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林浅浅端着乌鸡汤,轻轻的吹了吹,调羹递到陈果的唇边,“乖乖的,吃一点。”
陈果也不说话,只流泪,哽咽着把第一勺鸡汤咽了下去。
慢慢的,她可以喝两勺,慢慢的,她可以多多少少的吃一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