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浅没有说话,他便招呼她先进去,自己马上就忙完。
程郧送走客人,给林浅浅倒了杯水,“没上班啊?”
林浅浅摇头,“被辞退了。”
“啥?被辞退了?你犯什么错了,他们要辞退你?”
“辞退还需要理由吗?”林浅浅讪笑。
“也是,辞退就辞退,宝宝月份这么大了,停下来,刚好休息待产,也挺好的。”
程郧安慰。
林浅浅:“是啊,只能这样了。”
“哦对了,你画的那副向日葵,有顾客看上了,我给你出手了。”程郧转身去拿支票过来,“2000欧。”
林浅浅错愕半晌:“卖这么多呢。”
“所以说,那工作丢了就丢了吧,画画也可以养活自己的。”程郧给了林浅浅一个鼓励的眼神。
“谢谢程师哥,不过这钱,我不能收。”她把支票还给程郧。
程郧不解,这是什么操作:“你的画卖了钱,你不收?”
“给我二百就好了。”林浅浅温和的笑着。
程郧明白了,“你这傻丫头,开玩笑的话,你也当真,你当真我是万恶的资本家啊,拿着。”
程郧把支票重新塞到了林浅浅的手里,她坚持不收:“师哥,其实,我还有另外的意思,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那么的帮助我,我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钱,就存你这儿吧,我好随时透支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码是一码,年轻不大,想的还不少。”程郧没听她的。
“师哥,不能这样。”
林浅浅总觉得够麻烦程郧的了,这点钱虽然不多,但是她的心意。
“听话。”程郧沉下脸来,“我当你是我亲妹妹,你当我是表哥是不是?”
林浅浅被他的话逗笑:“表哥也是哥嘛。”
“小丫头,别跟我整这一套,我知道我对你好,你觉得受之有愧,你就常来陪我聊聊天就好。”
程郧眼眶泛了红,林浅浅知道程郧家的事情,他对她的付出,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拿她当自己的妹妹。
他妹妹离开时,才十二岁,还是个小孩子。
听话,懂事,还特别乖巧漂亮。
这样的孩子,上天不应该带走的。
“师哥,你别难过啊,我收下就是,以后我也不跟你客气了。”
林浅浅从他手里接过支票,放进了自己的包里,“我现在没工作了,我有时间在你这里画画了,你还得多给我推销,我请你吃饺子。”
程郧笑了:“这才像话。”
林浅浅还是很理解程郧的心情的,有一次他喝醉后,哭的撕心裂肺,她和许宁宁怎么拉也拉住。
他借着酒,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许久。
她才知道,其实,当时出车祸时,他妹妹还活着,他也想救,但是因为自己一个致命的错误,让汽车意外爆炸,这才让本可以活着的妹妹,失去了生存的机会。
这是他心口上的痛,或许一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遗憾会占据大半的时间,但在生死面前,我们所谓的小情小爱根本不值一提。
人生最美好的状态不就是,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都好好的活着,健康的活着吗。
林浅浅的心豁然开朗。
……
一家私人诊所前,一辆红色布加迪缓缓停下,男人戴着墨镜,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自从上次和迈克见过面后,制定了诊疗方案,他的心底就有了计划。
治疗失忆,在国际上并没有太好的办法。
头疼症,Ray吃了太多的药,但效果并不理想,反而愈发的严重。
他也知道,如果再不恢复记忆,他或许终生都要被头疼困扰。
见到迈克时,他正在看Ray的检查报告,大脑异常放电,而且频率很高,这是他频繁头疼的最主要原因。
“嗨,Ray。”
迈克放下手里的报告单,请Ray坐下,“我最近又研制了一款适合你的药,你要不要再试试?”
Ray对药的兴趣不大,他这次来,是奔着那个终极治疗方案的:“迈克,我考虑清楚了,还是……电击吧。”
电击治疗失忆,在医学上没有先例,但这是可以尝试的方法。
不过,这种治疗方法,极其考验忍耐力,迈克不知道Ray是否可以坚持的住。
“Ray,你真的可以吗?”
Ray无比坚定的点头:“来吧。”
一把电椅,数不清的连接线,精密的仪器,当电流通过他全身的脉络时,都无比清晰。
这是迈克第一次做这种治疗,时间间隔在2秒一次。
Ray闭着眼睛,感受着电流的冲击。
十组为一次,迈克为他解下了设备。
“Ray,感觉怎么样?”
Ray摇头,“不是很清晰。”
“有片断吗?”
Ray看向迈克,很庆幸:“有,就是看不清。”
“那没关系,说明是有效果的,三天后,我们再来一次。”
Ray点头:“好。”
电流通过他大脑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奇妙。
他好像在水中,那水冷的彻骨,没有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水中,他好像在找什么,一直游,一直游……
一个女人出现,但他看不清她的样子,却拼了命要去救她。
这个女人是谁?
会不会是……
走出迈克的诊所,Ray坐进车里,点了颗烟。
烟雾缭绕,他闭上眼,眼前就是那个女人的影子……
……
林浅浅被辞退后,无聊的时候就会去程郧的画室。
有时候,帮他卖卖画,有时候帮他打打下手,更多的时候,就是晒着太阳,拿起画笔,在画布上渲染。
临产的日子,越来越近,孙阿姨不让林浅浅出门了。
时时刻刻盯着她,生怕有临产的状况。
林浅浅倒没有那么紧张,还经常劝孙阿姨:“我没事的,孙阿姨,要是宫缩了,我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