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还在认真地说道她家儿子, 沈婳这才知晓,原来那日在围场上山救凌越时,为她指路的便是钱家次子钱绍晖。
钱夫人走这一趟也是被儿子磨得没了法子, 自打围场回去后, 她家小儿子便茶不思饭不想的, 日日都念叨着沈姑娘如何如何好,太子实在是不应当。
与沈家的亲事, 是她与家中老太太敲定的,次子不需要继承家业, 只要能平平稳稳家宅和顺便够了。
在她看来沈家四娘子温顺,且沈家背靠太子, 往后总能照拂娘家一二。
可当时钱绍晖不赞同, 他与沈玉芝见过两面, 在宫内赴宴时也曾远远瞧见过沈婳,觉得沈玉芝没有表面那般温顺, 又与妹妹相差太多, 心里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
是钱夫人好说歹说,才勉强应承下, 后来围场偶遇沈婳上山救人, 令他万分钦佩沈婳的果敢。
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又这般有胆识与情深的女子,能被她所深爱着的人,定是无比的幸福。
他艳羡太子,也为沈婳所折服,不仅将她的事迹告知了旁人, 还在心底生出娶不着她或许娶了她的堂姐, 也能多见她几面的想法。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 救人的事没发生几日, 太子竟然就与未婚妻的妹妹有染,他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为沈婳所不值和愤慨。
这样好的姑娘,要长相有长相,要胆识有胆识,最重要的是对他情深似海,太子居然还不满足!
就在他为沈婳愤愤不平之时,她做出了更加令他佩服的决定,当机立断提出和离。
钱绍晖为此大受震撼,她这是爱惨了太子,受伤后才会做出这样的抉择,这也让他愈发心疼与爱慕这样的女子。
回到家后,依旧是失魂落魄,魂牵梦萦。
谁想他母亲居然在知道沈婳与太子退婚后,开始盘算与沈家的亲事该如何反悔好,言语间皆是好处与利弊,他一时冲动就脱口而出。
他非沈婳不娶。
钱夫人走这一趟,一来是想看看这沈家五娘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将她儿子迷成那样,再就是她儿子不喜欢沈玉芝,她合计着不如将亲事给退掉。
待瞧见沈婳的第一眼,她就有些明白了,长得如此好看家世又清白,学识才干都好的姑娘,连她都瞧着喜欢,他那傻儿子怎么可能不喜欢。
她再这么一合计,沈家的亲事都说了这么久了,若是这会说改主意,只怕结不成亲家反而要结仇家。
既然都是娶沈家的姑娘,那为何不能换成沈婳呢?
要是之前,可能沈成延大学士兼少傅的身份,他们家有些高攀,但如今,沈婳与太子退了亲,其他人总是会顾忌些太子的。
那他们家反倒有机会了!
“五姑娘,我儿没什么别的优点,但我敢保证,他绝不会辜负你,屋内也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侍妾通房,只要你点头,往后院子里全是你说了算。”
沈婳是真的被钱夫人给搞蒙了,她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别说她如今有喜欢的人了,便是没有,他也是祖母为沈玉芝相中的夫婿,她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
再退一万步说,经过了凌维舟的事情,她也会小心谨慎,怎么还可能随意托付终身。
“多谢钱夫人看重,但我暂时无婚配的打算,我爹娘也是这个意思,况且与钱家二郎说亲的是我堂姐,您若无其他要事,那我便失陪了。”
沈婳站起朝她微微福身,再看了眼沈老夫人,见她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钱夫人见她走了,还很是可惜,便拉着沈老夫人继续说:“老夫人,您可得劝劝五姑娘,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太子作风不端,我家儿子还是可以考虑的。”
这话倒是在理,可即便不在一棵树上吊死,那也得挑棵好树吧,总不能饥不择食。
钱家二郎是个什么样的人暂且不论,就他有个这样的母亲,她就不可能让沈婳嫁过去。
沈老夫人扶了扶额头,语气很是冷淡地道:“钱夫人慎言,殿下也是你我可以私下议论的吗?你不要脑袋,我老太婆还想多活几年。”
“况且我家呦呦尚年幼,还不急着嫁人,您若是没什么旁的事,便请回吧,我们沈家的姑娘都不愁嫁人。”
意思也很明确,别说沈婳,现在沈玉芝也不嫁了,说着抬了抬手,干脆利落地下了逐客令:“送客。”
那边沈婳出了屋子,越想此事越觉得荒诞,当初她提出退婚时,就知道会惹来非议,也做好了这辈子都不嫁人的准备。
凌越的出现是个意外,但她是真的没想到还会有人上门求娶,他们不在意过往或是怕得罪太子吗?这钱夫人与钱家二郎是脑子摔坏了不成。
她微微摇了摇头,这会刚过晌午,日头正晒得很,沈婳穿过长廊正要往外去,就见迎面撞上了两个熟人。
赵温窈穿着身湖蓝的裙衫,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面色红润,原本消瘦的面容也丰腴了些,最惹人注目的是她微微挺起的小腹。
不过是两三个月没见,她看着已浑然不同了,不是外貌上的改变,而是气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再自卑地低垂着脑袋,而是自信又从容的模样,看见她很是自然地开口道:“五姐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至于陪在赵温窈身边的,则是方才她口中的堂姐沈玉芝。
人生真是说不准,明明半年前,赵温窈刚入府时,还是亦步亦趋跟在人后,旁人没说话前,决计不敢先吭声的她,如今已然是做主的那个人。
反倒是曾经气焰嚣张颐指气使的沈玉芝,沦落成了她的小跟班。
沈婳知道此番回府,肯定会碰上她这好表妹,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尤其还是刚遇上钱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