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中午, 甜品店内。
乱步用叉子戳起一块三角形的草莓蛋糕,张大嘴巴一把将小蛋糕塞进嘴里,两颊一下子鼓起两个大包, 鼓鼓囊囊地艰难咀嚼着。
同时嘴里说着话:“唔嗯咕噜……”
“啊?”浅野空疑问。
“咕嘟”将蛋糕咽下去, 乱步拿起波子汽水仰头喝了一大口,“哈!”满足地哈了一口气。
举着叉子往后一倒, 背部挨上座椅靠背,乱步眯着眼睛放松地说:“波风桑来拜访那天, 耳麦里的是太宰。”
提出跟名侦探交易的人,就是你!
浅野空心下一惊, 又感觉乱步能看出来是理所当然。
因为不知道太宰那边态度如何,他不好承认,只能露出一个笑。
乱步不需要浅野空承认, 他已经有了判断。
以他非凡的智力和推理能力,只要知道对方的目的, 就能瞬间推测出无数种对方可能的行动路线。只要捕捉到对方行动过程留下的线索,就能确定对方选择的行动路线、行动的过程。
就像普通人搭电车,知道目的地, 就能筛选出所有到达目的地的电车线路, 知道其中经过的一两个站,就能确定具体是哪条线路, 以及整条线路有哪些站点。
对乱步而言,一切就是如此理所当然,只需要有信息和线索, “一眼就能看穿真相。”
就像——
“擂钵街爆炸案, 是他引来帅气的帽子君。”
社长曾经拉乱步去现场, 寻找这个制造爆炸的危险犯人。现场被爆炸破坏过, 但乱步敏锐的洞察力,依然瞬间捕捉到足够的残留线索,还原出了当时的情景。
只有一块拼图空白:港口Mafia为什么能这么及时、快速地介入?
一个有异能力的炸弹犯的价值,不足以让黑夜中的龙头组织紧密关注。港口Mafia也不会时时盯着擂钵街。
这块拼图,在美食节晚上见到太宰治后补全了。
乱步的头脑高速运转,瞬间关联起所有的线索,眼神明悟:‘就是为了朋友嘛。’
知道了太宰治的目的,再关联之前的一些线索和情报,真相在乱步面前无所遁形。
甜品店里,乱步以一个松懈的姿势,无比舒适地靠在座位靠背上,伸长手臂用叉子去戳桌上放着的另一块巧克力蛋糕。
叉子还差一点点才能够到蛋糕,乱步不想起身,绷直手臂用力伸过去,用指尖捏着的叉子颤颤巍巍地戳进蛋糕里。
呀,叉到了!
乱步开心收回叉子和上面的蛋糕,低头张开嘴巴一啃,三角形的蛋糕消失了一半。
“唔嗯(嚼嚼),他让波风桑上门拜访,(嚼嚼),引导异能特务科解决外国组织对双子的跟踪。”
兴之所至,乱步自顾自地一股脑说出自己的推理结果,没有理对面浅野空茫然的表情。
“看到”之后,想说就说,他才不会管太多。如果不是当初太宰治跟他提交易的方式很有趣,让他觉得有意思,乱步才不会理普通的笨蛋。
浅野空有些凌乱。
首先确定,乱步的推理从无错误。
那么,之前擂钵街的救场,突然消失的跟踪者,其实是太宰在帮他?
浅野空心情一时复杂。
吃完甜品,送乱步回到侦探社,浅野空分出影分身,一起用感知术搜寻太宰的所在。
当在海边找到太宰的时候,浅野空远远停下脚步。
他原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太宰治尤为有好感。
但是在这一刻,远远看到太宰周身萦绕的孤寂。像一片飘忽不定的阴雨云,飘荡着寒风与淅淅沥沥的阴冷小雨。
浅野空意识到,他对太宰的包容和好感的来源——是孤独的相互吸引。
太宰身上有与他相似的、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孤独。
在忍界,在艰苦修炼和挣扎求活之余,浅野空时常感觉与世界格格不入。
无法认同将自己当做工具,
无法认同让孩子走上战场,
无法认同明晃晃的封建阶级下贵族对平民的压迫,
无法认同垄断忍术资源、平民忍者难以出头的环境。
观念与现实的差异就像硌进鞋子的石子,刚开始没有太过在意、没有太多不适。但是时间越久,就越是尖锐和明显。
而在这个世界,他是外来者。
必须小心保护自己的来历和能力秘密,无法对任何人暴露真实的自己。
浅野空内心深处有一种孤独感。
之前,在他还没有认知到时,潜意识下就已经不自觉地对太宰投以关注。
好吧,太宰长得很可爱也是重要原因。
……
“浅野,你能力的来源,是什么呢?”
听到太宰治轻声提问,浅野空脚步一顿。
看起来不明显,浅野空其实是直觉系生物。
也许因为忍界单纯的教育和单纯的同伴。
即使阶级差异明显、战斗残酷、暗处的阴影浓重,木叶忍者会为了同学献出生命,会为了部下放弃任务,会为了出走的同伴追逐一生。
这份真挚热烈,浅野空也沾染到了。
跟随直觉,一旦对朋友交付信任,就坚定不移。
浅野空不会对随便一个朋友给出这种程度的信任。
——太宰治是例外。
太宰治听到浅野空的回答:“我的能力,是查克拉和自然能量。”以及对这两种能力的作用机制的介绍。
胆小鬼怕疼。不露出真心的话,就不会失去、不会失望。
但是看到走到面前轻轻敲敲他壳子,将友情塞到进壳子里的朋友,忍不住探出半个头,悄悄摸摸摸地摸进手里捧起来。
为了确定自己手上确实拥有着,而不会像流沙般消逝,忍不住一次又一次试探。
幸运的是,他的每次试探都得到了回应。
浅野空的一次次回应仿佛在告诉他——你可以一次次向我确认,它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