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用已知来交换已知怎么样。”
赫佩尔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可一开口就往革命军的七寸上打,“我对你们的干部名单很感兴趣呢。再或者,也可以悄悄告诉我你们总部的位置哦。”
赫佩尔在萨博变差的脸色里逐渐加深了笑意, “你的过去里藏着宝藏,太过廉价的交易可是一种对宝藏的冒犯。我觉得这种程度就刚刚好,你说呢~”
萨博伸手扶了下自己的礼帽, “抱歉, 请允许我拒绝。”
笑意彻底从他温润的眼眸中褪去, 萨博敛下了自从见到鸮之后就一直莫名存在的那份亲近感, 他重新找回了身为革命军参谋总长的状态, “记忆这种过于私人的东西, 并不值得用同伴的安全来做交换。”
他礼貌但疏离的微笑着,“就交给时间吧,说不定哪天我突然就想起来了呢。”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赫佩尔毫不可惜的诉说着她的“可惜”, 她感兴趣的歪了下头, “是谁教过你怎么规避我的语言陷阱吗?还是说,这是你的交际天赋?”
正常情况下,做交易的双方都会有来有往的互相讲两次价, 在谈判中试探出对方的底线,然后再考虑要不要亮自己的底牌, 或者直接做出决定。
可萨博并没有,他直接跳过了中间的还价环节,却也成功的跳出了赫佩尔给他下的套——他并没有被语境带向说出什么类似“不要牵扯到其他人, 请将交易局限在他自己身上”这种话。
萨博没想到赫佩尔会如此直白的将问题问出来, 他发现自己总是抓不住鸮说话的节奏, 她总是跳出自己的预设。
再次暗自提高警惕的萨博选择跟着自己的直觉走, 他说了实话,“确实,有一位友人曾提醒过我,永远不要试图与你讲条件。”
伊万科夫曾经跟他们说过,除非对自己的智谋足够自信,自信到可以与鸮旗鼓相当,否则轻易不要尝试去与鸮谈判,因为没有人知道在开口的那一刻是不是就已经站在了鸮的棋盘上。
萨博至今还能回忆起当时伊万科夫那凝重的脸色,他反复的告诫着他们,鸮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女人,在面对她的时候决不能掉以轻心。
可伊万科夫同样给鸮下了“可以接触”的判断。
“不要胆怯!Boys!那实在是一位值得去见一面的传奇啊!嘻哈!”卡玛巴卡王国的女王如此说道,他顶着自己那张巨大的脸凑近当时在场的军队长们,向他们抛着媚眼,“去赢得她的喜爱!让她的目光为你们停留!那可是赫佩尔,去拉拢她!嘻哈!”
萨博将伊万科夫那张在自己脑海里狂笑的大脸按了下去。那是伊万酱在莫名失踪前最后一次在集体会议上说的话,也不知道伊万科夫究竟跑哪去了。
这些念头极快的从萨博心底掠过,他集中注意力,打算听听看赫佩尔又会说些什么。
与他的紧绷不同,马库斯捧着自己的那份椰青,十分放松的坐在沙发里。他三口喝光了椰汁,于是吸管发出吵闹的空响,“恰好”插在了萨博回话的末尾,“总部位置吗?在巴尔迪哥,离这里不远。”
突然被马库斯“背刺”,萨博直接震惊到石化了,他像个生锈的发条,一顿一顿的转头看向他,“???”
马库斯单手举着自己的椰青,云淡风轻的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他实在是过于矮小,甚至没有赫佩尔的一半高,可他总是自带一股难以言明的气势在,似乎每次开口都伴随着西部牛仔的BGM一样,“我可是无可救药的赌徒,我闻到了赌博的味道。”
他老神在在的用自己的眯眯眼看向赫佩尔,“怎么样,我赌赢了吗?”
“哈哈哈哈哈!”赫佩尔突然大笑起来,“你的鼻子还是那么灵敏啊,马库斯!”
“当年在火山岛的赌场三剑客,现在一个是革命军,一个是国王,我已经开始期待最后一人会选择什么道路了。”你会将赌注押在哪里呢,一笑?
赫佩尔不再倚在泰格身上,她也不再看向尚未成熟的萨博。猫头鹰笑着向马库斯的方向前倾着身子,她故意流露出了杀意,“想要推翻王族的革命军却跑来找一个国王寻求合作,究竟是你们太蠢,还是你们在期待我是个蠢货。”
“你是觉得我会去帮助想要推翻我的人吗?”
马库斯微微睁开眼睛,他在赫佩尔的杀气里冷静的与她对视,“总有些事值得我用生命去下注,你我都是赌徒,所面对的也无非就是输赢,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不能赌的。”马库斯先是说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话,紧接着话锋一转,“我倒不是觉得你一定会提供帮助,我只是知道你不在乎。”
“我是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在我看来,你根本从来就没有改变过。”这姑娘跟12年前一样,她正兴致勃勃的沉浸在某种游戏里,真正发生过改变的只有那个【游戏】,而不是玩游戏的她本人,“你根本不在乎是否会被革命军推翻吧。”
她不仅不在乎,说不定还在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