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的海边, 那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就变得明显。一个小小的身影沿途寻找着什么,最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路边的树莓,小心翼翼采集起来。
“晚上不用饿着了……这个留给妈妈。”小孩子捧着树莓, 喃喃自语道。瘦小的身躯穿着破旧的衣服,时不时弯腰咳嗽两声。
“呜哇!”小孩子被一动不动的人吓了一跳, 确定还是活人后,小孩子才慢慢靠了过去。
“你怎么了?”小孩子关心道, 枯坐在石头上的人偶,终于有了反应。
“你没有回去的地方吗。”小孩子拉住人偶的袖子,眼中带上一些期许, “那你要和我回去吗。”
人偶仍由孩子牵着自己行走,除了眼睛偶尔转动外,并不开口。
孩子很热情的分享了自己破旧的家, 连风都遮不住的房子, 只有一个门虚虚掩着,看着摇摇欲坠。
在孩子不断的努力下,人偶终于有了反应, 他声音干涩的开口, 回答了小孩的问题。
“我, 没有名字。”
无名的人偶被捡了回去,日渐相处之下, 人偶的话也多了起来。
一切好像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国崩疲惫的感觉, 时间越来越快。他好像偶尔会陷入一片黑暗, 等再次苏醒过来后, 眼前的场景已经变换。
倾奇者和这个孩子相处的很好, 踏鞴砂的大家教给人偶怎么照顾自己, 所以人偶也如法炮制地,照顾这个生病的孩子。
国崩通过倾奇者的眼睛,仔细看着那个孩子,然后发现,这个孩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咳嗽的时候,也带上些血丝,孩子的生息越来越微弱,连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不会生病的人偶并不知道,人类十分脆弱,更何况是一个孩子。看着两人约定好要永远一起,国崩有些不忍心去看。
只是外出寻找食物的间隙,再回去时,小孩子已经完全没了生息。
“灰烬里……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吗。”火光照亮了那片天空,人偶眼神漠然,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意识逐渐模糊,但是那种沉重的感觉却萦绕不去。那以后,国崩好像失去了操控人偶身体的权能,他沦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倾奇者越陷越深。
比起清醒的时候,更多的时间是陷入黑暗当中,偶尔才得以重新见到外界的事情。不过国崩还是断断续续拼凑出,关于倾奇者流浪的期间,发生的事情。
那是自称丑角的人,他对人偶发出邀请,邀请无处可归的人偶前往至冬,为那位女皇效力。
丑角,愚人众之首。所以,倾奇者是被丑角发现,并且带回至冬的。
不出所料,倾奇者没有拒绝,毕竟,他也无处可去了。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意有所指的话,代号为博士的人露出一个笑容,“欢迎加入愚人众,人偶。”
人偶抬起了眼睛,神色麻木的接受了博士的实验。但是国崩却没有那般平静,看着那张脸,愤怒又一次无法扼制。
多托雷!
作为实验的报答,博士将人偶身上的封印解开,获得力量的同时,人偶也有了其他任务。
博士的实验,让国崩的意识更加长久的陷入黑暗。他开始察觉不到时间,也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偶尔睁开眼睛,已然过去了数月,甚至数年。
人偶领命在深渊厮杀,负伤后就前往愚人众的基地,在接受修复的同时,也充当着博士的实验品。
每次见到多托雷那张脸,国崩就气愤的想要提刀砍去。每时每刻都是这样的想法,所以那次,看着那张脸,国崩下意识就一拳挥了过去。
正沉浸于实验当中的多托雷没有躲避,这一下结结实实的落在脸上。绕是一向表面情绪做足的多托雷,此时脸上也带上愠怒。
“实验出了差错,以至于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吗。”多托雷擦干净嘴角的血渍,“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将手暂时卸下来。”
人偶一向麻木且听话的接受实验,只有偶尔痛到极致,才会死咬着牙溢出几声。所以多托雷从未设防,他看着神情怪异的人偶,眯起眼睛。
久违的真实感,国崩下意识坐了起来,但是身上牵扯的管子被扯断,身上四周都钝钝的疼。
又一次,可以支配这幅身躯。这种久违的感觉,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上一次好像还是数百年前,时间过的如此快。国崩手撑在身边,喘息声大了起来。
想要杀死面前的人,那种杀意达到顶峰,但是却在对上视线后平静下来。
不是现在,眼前的只不过是一个切片罢了。在对人偶研究的数年来,多托雷掌握了切片的技术,面前的不过是众多切片中的一个。
与其泄一时之愤,不如一击命中命脉。国崩冷静下来,手在暗处却死死攥紧。
“没什么。”国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微闭上眼睛扯断身上连接的管子,“时间到了。”
多托雷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他随手将东西一丢。国崩扯过旁边的帽子,步伐加快离开了实验室。
在从深渊取得成果归来后,无名的人偶被赐予斯卡拉姆齐的名字,代号散兵。散兵从执行官的低席位,靠着百年来的厮杀博来的六席。
随手压了压帽子,心绪不宁的国崩快步走在走廊之上,以至于没看到迎面走来的人。
“没想到你现在连眼睛也不需要了。”差点撞上,女士只能主动让路。虽然让路了,但是她还是说上两句。
国崩抬起头,看到面前的人花了片刻才想起来:“女士。”
被正经喊了名字的女士挑眉:“怎么,一段时间不见,眼睛不好了。”
国崩轻叹一声,没有反驳。这个态度却看得女士一脸疑惑,换平常两人早有来有往